深夜，小闻渊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外面似乎起了喧嚣，它听见妇人咒骂的声音，小孩的尖叫，接着是殴打的声音，痛呼与闷哼声。

月光冰冷地爬进房间，小闻渊转了个身，堵住耳朵。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想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停止了。

小闻渊深呼一口气，同时心底也弥漫起担忧的情绪。

等那些声音逐渐远去，他轻轻下床，出门。

外面很黑，很冷，他点亮了蜡烛，摸索着前进。

周围弥漫着血腥味。

不远处。

司炎虚弱地躺在地上，呼吸有些轻。

闻渊望着对方近乎苍白的面容，脚步微顿。

他能看出司炎受了很重的伤，身体状况很不好。可是小闻渊没有药，他只好先将对方拖进自己的房间里。

“还好么？”小闻渊轻声道。

其实他不想多管闲事，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心底又会有些过意不去。

司炎没有回答，或许是没有力气说话。

小闻渊有点想去拿药，他知道药在哪个房间，可是他没有钥匙。

他从床下面，拿出了一根铁丝。

到底去不去？去的话可能有风险，不去……

“别走……”

小闻渊正在思索，铁床上的司炎突然开口。

小闻渊以为对方醒了，赶紧过来查看，发现他目光紧闭，刚刚仅仅是梦中的呓语。

“……别走，母亲……不要抛下我……”司炎喃喃。

小闻渊沉默地站立会儿。

然后。

不动声色地转身出门。

就当是为了对方之前的邀请吧，他淡淡地想。

虽然他没去。

……

他穿过冰冷的长廊。

周围很安静，小闻渊赤着脚，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周围有透明灵石打造的窗户，做工精良。小闻渊望向那边，看见彼岸的远山，以及悬挂于夜空间冰冷的孤月。

以前他无数次想逃离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概是一次次的失望，逐渐就舍下了这等念头吧。

时间被拖的很长。

前方是一个白色的门，一盏照明灵灯照亮此处。

门上面有鲜血和血手印，也不知是谁弄在上面的。在惨白的光芒照射下，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闻渊脚步一顿。

他并不是害怕。

只是他听到前方，隐隐传来交谈声。

……

“居然还敢逃跑，这些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怎么打都不长教训。”

“要不给他们服用新研制的药剂吧，能让他们消停好一阵子。”

“这样不行，新的药剂不太稳定，致死率非常高。何况，若是按你说的做，他们体内的力量也无法被完全激发出来。若是希望实验继续，那就保持原状。”

“我一直都在想这个计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都过了那么久了，一个又一个改造失败的孩子死去，难道就没有一个成功的？”

“有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正在观察中，只是还欠些火候。过段时间，那边一批被改造过的灵兽将会被送回来，到时候我们将这群孩子放在凶兽场，期待他们的表现。”

“那按你说的，岂不是……”

“是的，他们之间，只能活下来几个人。我们将从这剩下的几人中，挑选一个最具潜力的，届时，一个伟大的存在，将在他体内诞生。”

“真是可怕，所以这里那么多孩子，最终活下来一个？而且听你说的意思，那活下来的一个人……”

“他的意识也将被取代，不过这是他的荣幸。”

“什么事情都必须有牺牲，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也能获得无以伦比的力量。”

“那这得什么时候，我日复一日的待在这地方，真的受够了！”

“相信我，计划已经逐渐走向尾声，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

清冷的月光缓缓攀爬，照亮了小闻渊苍白的脸。

他微微抿唇，身体躲在角落的暗处。

身体有些僵冷。

小闻渊听力极好，尽管隔了一段距离，他们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嘎吱。”

前方传来了开门声。

几个人影走了出来，他们都身着白色的衣袍，看起来就想起夜晚中游走的鬼魅。

小闻渊身体一动不动，整个人都蜷缩在黑暗中。

或许是因为光线较暗，再加上他身形较小的缘故，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

管理者们交谈着走远，很快，这里又安静下来。

小闻渊依旧没有动。

过了会儿，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管理者很快赶来，脸上充满焦急之色。

似乎是遗落了东西。

他急匆匆地开门，翻找了一会儿，拿了一瓶药剂走了。

小闻渊等了很久。

直达到他确定这里不会来人，才从阴影里缓缓走出。

他从前衣袍里翻找出刚刚放好的铁丝，拿出，钻入细孔内。

微弱的光线下，他整个人的身形看起来越发清瘦。

“砰。”

门开了。

里面传来一股浓烈的药味，其间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中间一个铁制的高台上，有一些暗色的痕迹，似乎是陈旧的血渍。

小闻渊并没有多停留什么。

他很快找到了玉瓶摆放的位置，每样都不多拿，仅仅只拿几颗，然后出门。

准备走出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会儿，从桌上拿了一瓶药剂带在身上。

他曾经见过一个管理者对小孩用过，使用之后，那人神情便有些恍惚，很快就晕了过去。

他走出门，再次经过冰冷的长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铁床上，司炎依旧躺在上面。

他双眸紧闭，额头上有些烫，身上全是冷汗。

小闻渊掰开对方的嘴，将药丸和水给他灌下去。

他虽然不清楚这些药丸的功效，但他明白，这种颜色的玉瓶，里面的东西都是有益的。

因为他见过一些管理者吃过。

坐好这一切后，小闻渊也有些累了。

他趴在床边，缓缓闭上眼。

倦意袭来，他很快便进入梦乡。

梦里，他来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他想象中的美好。他不用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有没有人殴打他。他也不用受到惩罚，甚至有了能够自保的能力，变成了强大的模样。

真好。

他是如此的想活在梦中，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