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的地板上，静静的躺着一把锐利的匕首，散发着森森寒光。

“把它捡起来吧陆晴……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是的，你终于能为你的姐姐复仇了”

小叶的声音飘忽不定，似那幽幽怨灵的轻唤。

陆晴没有说话，脸深深的埋在黑暗中，看着地上那柄匕首，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俯下身，拾起了匕首。

见此，吕资阳双目圆睁，歇斯底里的大叫。

“不！你不能让他杀我！你说了不会杀我的！你个骗子！混沌的散播者！”

“别管他……陆晴，相信你自己，杀了他，相信你姐姐的在天之灵会感到高兴的……”

陆晴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他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匕首，额上的青筋条条迸发而出，汗渍也不停滑落。

“我……我不是坏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吕资阳不停的说着，眼角已经渐渐的出现了泪光，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

“是啊……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杀人的是他们，是那些寒骸会的人，是那些贩卖器官贩卖人口的人……我……我不过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会杀了我的！”

“别信他的……陆晴，他是个恶魔，杀了你姐姐的恶魔……快点！给他一刀！让他那肮脏的血液喷涌出来……”

小叶贴着陆晴的耳畔，每句话都似恶魔的呼唤，带着无穷的诱惑，将人引向深渊。

“别……别啊……我是个好人啊……我不仅从来没有杀人，在这些年里我为了赎罪，为了自己的良心不受折磨，我一直在捐款……对对对，是的……山区学校，贫困地区，我都有捐过，还有，我医院的医疗与药品的定价都是最低的，我一直是在亏本经营啊！”

吕资阳语速极快，倒斗子般的哭喊道。

“陆晴啊陆晴，你真是个废物啊，想想你的姐姐，想想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每天劳累了一天还做着饭等你回家……啊……多么好的姐姐啊……可惜啊，是他！杀了他，如果不是他，你的姐姐肯定不会死……”

小叶的话语依旧继续。

恐惧。

怀疑。

挣扎。

无穷无尽的思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陆晴的脑海中。

他双目通红，紧咬的牙关渐渐渗出了鲜血。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该杀了他吗？

是啊，他是一个坏人，只要杀了他，我就可以获得解脱，姐姐的仇也报了……

不行……我不能杀人……这不是我该做的……他不是那个真正杀死姐姐的凶手……我不能这样……不能……

他快疯了，似乎有两个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一个名叫善。

一个名叫恶。

“杀了他啊陆晴，你还犹豫什么呢，来吧，举起你手中的匕首……”

“不要啊！求求你了，我不想死！你不要杀我！”

两方的言语像是拔河一般，不断拉扯着陆晴心里的枷锁。

……

血液流淌，伴随着食尸鬼的吼叫，终于，他猛然抬起了头。

在他的眼中，星光四溢，泪水交加。

“不……”

“我不要！”

他哭喊着将那只匕首扔了出去。

只听的“叮当”一声。

那柄匕首摔在墙上，滑落在地。

陆晴也如同力气被抽干一般，跪倒在地，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似溺水者劫后余生。

他不停的哽咽，嘴里一直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

看到这样的场面，小叶挑了挑眉，出奇的，她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嘴角划起一道幅度。

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挺高兴似的。

“姐姐……对不起……”

陆晴的眼泪宛若决堤的瀑布，与地面的血水融汇在一起，他那张秀美的脸满是懊悔与自责。

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

“我们都听过一个故事，屠龙的少年变成了恶龙……”

小叶脸上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温柔，语气也变得如春风般和睦。

“是啊，在与邪恶争斗的过程中，见证了那些罪恶，那颗纯净的心也会不免得被黑色所污染，人就是这样，总是不可避免的会去追求放纵，堕落，释放自己那被压抑已久的内心……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吗……不不不……如果不想变成恶龙，那么就一直处在与它的战斗中吧”

陆晴抬起头，眼眶中的泪水还在流淌，他木讷的看着小叶，眼中似乎多了什么。

“你知道吗陆晴……有些时候一味的复仇，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那只会让你堕入无尽的深渊，而你所没能挥出去的那一刀，恰恰是陆哚最希望看见的吧……”

“真……真的吗？”

陆晴呆呆的问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小叶微微一笑。

“她……自始至终……都希望看到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