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娇养了美强惨质子后
作者:犹似 | 分类:古言 | 字数:12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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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她还没死
南兴帝走下步阶,亲手接过这一封私信,信上还透着浓浓的药味,可想在她写完信后,曾交代身边之人,要将信反复熏烤,以免疫病传播。
信中只有薄薄的纸张,交代自己死后,不要迁怒旁人,看到最后,南兴帝脚下微微一踉跄,大怒:
“她想死后一把火烧了干净,连骨灰都要筑进新安大坝里。”
“她休想!”
“朕是天子,是她的父皇,朕不允。”
“不允!”
羽林卫哑声道:“长公主说,此次新安县的疫症传播很强,她染的是重疫,杭州距离洛京路途遥远,加之天气炎热,倘若扶灵回京,难保不会传播疫症,最好的办法,就是同那些因疫症死去的百姓一般,一把火烧了干净。”
南兴帝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朕,当初就不该让她去新安县,就该真的将她拘禁在宫中!”
顾相叹了一口气,这杭州城还真得长公主去才行,换个人都不能雷厉风行,迅速控制整个杭州城,接过抗洪救命,赈灾防疫等诸多事宜。
但凡晚一时片刻,整个新安县都要受灾,还要波及附近三四个县区,朝廷面对的就不止二十余万灾民,而是百万灾民,灾情紧急,国库就算能拿出银子,粮食要怎么办?
是因长公主控制了杭州郡,凝聚人心,威上慑下,杭州郡的世家、商绅才会极力助朝廷赈灾。
黄景州身为赈灾使,在世家林立的杭州不受掣肘,就已经算好了,指望她能像长公主这般合纵连横,把握杭州大局,是绝无可能。
届时,杭州或许会多百万反民。
或许会有更多人死于瘟疫。
顾相站出来:“长公主功在社稷,以一己之身,周济万民,此乃大义。”
柳大夫道:“长公主怀忧勤惕励之心,禀天地正大之气,学圣贤正大之学,蕴之而为道义,推之而为政事、功业,为国为民,一腔忠勇,天地可鉴,日月可追。”
朝臣们纷纷站出来,为长公主正名。
承安侯看着这一幕,他本该感到高兴,毁堤一事,虽然没能“倒长”成功,可长公主“病死”在新安县,于他而言也是算意外之喜,没了长公主的阻挠,就没人能挡三皇子的路了。
可是,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朝野上下因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而震动。
张德全眼中含了泪,长公主小的时候,陛下总喜欢将她带在身边,可陛下时常忙于政事,是他陪着长公主,他是看着长公主长大的。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张德全带着哭腔,“长公主是天降祥瑞,吉人自有天佑,一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南兴帝精神一振:“对,对,朕的小阿琰,一定会没事……”
散朝之后,朝臣们皆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些人感慨长公主红颜薄命,有人赞扬长公主大义,但还有更多人都在权衡利弊,盘算长公主“病逝”对朝局的影响,对戚党的沉重打击,对林党的好处,很多人都敏锐感觉皇权更迭的阴影,当头罩下,不禁想到了被封了安王的三皇子。
戚如烈面色沉重地回到府中,戚言淮大步迎上来:“祖父,外面有传言说,阿琰她、她病危了?”
乍一听到这样的传言,他觉得荒唐。
压根也不信。
戚如烈的眼眶一下湿了:“奏报一早就进京了,这种消息瞒不了。”
戚言淮呆住了。
他想到阿琰两岁多的时候,不知何故,突然上吐下泻,发热起疹子,高烧了一整晚也不退,连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他守在糯米团儿面前,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小阿琰,你快点好起来,阿兄把寿命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后来是太医院的洪院史,从小阿琰的吃食里发现了端倪,南方进贡了一种名为芒果的水果,是导致小阿琰发病的原因,太医立马准备了胰子水催吐,小阿琰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他把寿命分一半给阿琰。
阿琰能好起来吗?
戚言淮红了眼眶,眼里迸出杀意,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戚如烈不由一惊。
“去杀了承安侯那个狗东西,让她给阿琰陪葬。”戚言淮哽着声音,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回来,”戚如烈大步追上去,“给我滚回来。”
戚言淮充耳不闻。
戚如烈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他按倒在地上。
戚言淮挣扎起身:“祖父,你还拦着做什么?那是小阿琰啊,璧弟没了之后,太尉府发誓要守护的小阿琰啊,”他发了疯一般大吼,“是我拿寿命和阎王交换的阿琰,太尉府流血牺牲,拼命守护的是太平盛世之下的阿琰,是衣食无忧,一世喜乐的阿琰,没了,都没有了……”
戚如烈红着眼眶大吼:“可阿琰是为了承安侯才去新安县的吗?”
戚言淮不由一怔。
戚如烈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揪起来:“她是为了承安侯,才在新安县舍生忘死的吗?”
“放开我。”戚言淮同样大吼。
“你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他声音大,戚如烈嗓音比他还大,重重将他砸到地上,“她还没死!”
戚言淮瘫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天。
戚如烈冷声道:“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是你们逼她选的,”戚言淮大吼一声,“她才五岁啊,就被你们推向前朝,成为陛下平衡太尉府与承恩公府的棋子,她才五岁就进尚书房,受太傅庭训,三皇子和京里那些权贵子弟都欺负她年幼,孤立她,经常故意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
“她没得选,北朝俞氏衰落的消息传进南朝,她让人悄悄买了一本北朝传记,隔三岔五地翻看,那时她就知道,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挑了整个南朝的兴衰,挑了太尉府的将来。”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就这样默默地背负了一切,白天在尚书房受太傅庭训,夜里很晚了,还能看到她挑灯夜读的身影。”
“路不是她自己选的。”
“她只是没得选。”
戚言淮嘶哑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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