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色醉人
作者:顾梦晓 | 分类:女生 | 字数:3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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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他这些年看过的人世悲欢
这一夜,已经是新年初八,春节已过,南城的天气好了没有几日又开始乱雪纷纷。
碧草浸润在渐渐堆积的雪色之中,狂风已过,雪却依旧未停。
远处,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啊传来的一阵若有还无的钢琴声,似一阵悲怆又凄寒的风,呼啸迷茫,困顿难安,仿佛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默之中,程芊语突然惊呼一声:“那钢琴声是炸弹倒计时!”
“不!快!快!让炸弹停下来!”
荣扶桑再也无暇顾虑其他,她转身便朝着疗养院主楼狂奔而去,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洪之帆就这样在她的面前被炸得尸骨无存!
可是她也实在做出去出卖傅洐的事来。
如果可以,她情愿此刻被困在大楼里面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跑进去,一个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就在扶桑的耳畔陡然响起。隔着近千米的距离,扶桑还是被那些液体炸弹的余震给震的一个踉跄,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那一大片熊熊焰火仿佛在一瞬间染红了原本深冷寂静的黑夜,扶桑此刻的耳朵里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尘世杂音,一片嗡嗡声之中,仿佛有一个格外温柔的声音在极远极远处微笑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扶桑……”
一抹难以忍受的惊痛就这样突然而至,随即便化作一股热流,从心头深处迅速地滑至扶桑的眼底。
“不!不要!之帆!你快出来!出来啊……!”
“扶桑!”
其实这一切变故与意外的发生,不过就在数秒之间。
恍恍惚惚之中,荣扶桑仿佛看到有两个男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朝着她迅速地飞奔而来。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疾步而来的傅洐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扶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出现,眸光一转,就先看到了站在傅洐身边,俨然完好无损的洪之帆。
身后,是跟着荣扶桑慌乱地跑过来的程芊语,她看到洪之帆也是一脸的惊愕:“之帆,你不是在那栋楼里面吗?怎么会……?!那……那里面的被炸的人又是谁?!”
她说着,又转身看向一脸淡然冷漠,仿佛全然事不关己的陆宁远。
其实,陆宁远看到安然无恙的洪之帆和意外出现的傅洐,心中又何尝不惊讶不意外呢?只是他向来善于掩藏心事,无论内心情绪如何波澜起伏,脸上也从不表露出来罢了。
他轻眯了眯双眸,倏尔回头,看向正巧也在看着他的程芊语。
此刻夜阑时分,狂乱过后的山郊疗养院,一切都有种颓然毁灭的别样旖旎。
陆宁远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个一直跟在荣扶桑身后,看似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娇软无用的千金小姐,竟然还有这样令人惊艳的心机与筹谋。
陆宁远笑意深深地看着程芊语:“倒是有些意思了。”
而此时,扶桑已经失去意识昏倒在了傅洐的怀中。
一旁,离离月色则映衬着洪之帆焦急慌乱得甚至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容:“我应该事先就告诉她的,这样扶桑也不至于受刺激,瞧瞧我们刚才把她逼成了什么样子?!”
傅洐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哪怕再重来一次,他也不想要让荣扶桑知道。
他抱着荣扶桑,脚步却依旧稳健和笃定,他缓步走到陆宁远的面前,眸色清浅悠远得仿似远处天边的那一片淡的几乎看不清的云。
“陆先生,我今晚送你的这份厚礼,你应该很满意吧?”
陆宁远这才终于明白了:“里面的那个人是陆擎焕?”
傅洐朝着陆宁远轻轻地扬起了唇角:“反正你身上已经背了一条命案,再背上一个谋杀弟弟的罪名应该也没多少差别。”
“至少,陆家的继承人之中,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你。”
他说完,便抱着荣扶桑走向了不远处的坐轿。
郑书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她受了伤,整个人几乎是跪在地上的,两只手拼命地拽住傅先生的裤脚:“傅……傅先生,我不想死!您饶我一命吧!今晚的事,我发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林栋连忙上前将郑书秋拉开。
傅洐小心翼翼地将荣扶桑放在轿车后座,这才转眸,格外不在意地瞧了一眼郑书秋:“你说了别人就会信?”
郑书秋一愣。
是啊,有谁会相信这位风姿卓越的南城巨贾,还会有如此心狠手辣又工于谋算的阴暗一面呢。
她若是真敢说,只怕人还未走出疗养院,就已经如那陆擎焕一样,尸骨无存了吧……
郑书秋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朝着她铺天盖地地袭来,她仿佛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
然后,程芊语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荣太太,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
郑书秋抬头看向她。
“待会儿警察来了,问你看到什么,你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吧?”
郑书秋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又转到后面陆宁远的身上,顿时醒悟,连连点头:“是,明白!我知道了!今晚的这一切都是陆宁远一手策划的爆炸案!”
第105章 他这些年看过的人世悲欢
陆宁远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这个为了他而精心设计的圈套,脸上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疯狂,反而冷静淡然的令人侧目。
*
凌晨五点不到,傅洐先送荣扶桑去了一趟医院,医生为她做了格外详细的检查,在确认她没有任何受伤之后,他正准备带荣扶桑回城中公馆,却听到扶桑在他怀里,似是轻声呢喃了一句:“爸爸……”
傅洐这才清晰地忆起,荣扶桑过了年也才刚刚满20岁,认真算起来,她也不过就是个还未完全成熟的小女孩罢了。
受了刺激,心绪波折复杂的时候,她也会想家,会想念一直信赖的家人。
傅先生甚至会想,会否有一天,她口中梦呓呢喃,惦念牵挂的不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心绪在她的身上总是格外的柔软潮湿,男人拥着扶桑的双臂也不由地紧了紧,他特意压低了声线对林栋道:“去荣宅吧。”
没想到傅洐抱着荣扶桑进去的时候,岳女士已经起床了。她正手持着一本已经被翻得有些残旧的《圣经》,坐在客厅的一隅,一边喝茶,一边专注地轻读着。
姜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老夫人,傅先生带着扶桑小姐回来了。”
岳女士轻应了一声,却没有即刻起身。
而傅洐呢,对于岳女士的态度也全然不觉得意外,他先将扶桑送回房间,又替她仔细地擦了身,换了舒适的家居服之后,才重新走下楼。
客厅里,姜远已经泡好了一盏茶。他在岳女士耳边轻声道:“刚刚收到的消息,陆宁远刚才在疗养院被抓了,说是他涉嫌残杀陆擎焕。”
岳女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傅洐下来。
她轻轻摘下老花镜,脸上并不见笑意,却也不失礼数:“天寒地冻,你刚从外面来,喝盏茶暖暖身子罢。”
傅洐转眸看了眼不远处庭院里已经布置好的丧礼现场。只见那落了一层薄薄积雪的廊檐下,贴着一对挽联:【来从虚空来,还归虚空去】
他转开目光,面不改色地坐在岳女士的对面喝起了茶。
岳女士看着他,似是不经意地轻声问道:“傅先生这些年看过的生离死别,离合悲欢大约也不少吧?”
傅洐沉默未语。
他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盏热茶,才放下手中镶着一圈精致金边的白瓷茶杯,看着岳女士唇角浅抿:“这茶香绕舌似还有股淡淡的花香,不多不少,恰好掩盖了清茶本身的苦涩,甚是不错。”
“有时候,欲盖弥彰,粉饰太平也是种格外出色的本事,一般人是做不好的。”傅洐说着,目光浅淡地落在岳女士的脸上:“您说是不是?”
岳女士垂眸轻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从今而后,这偌大的南城之中,便都是傅先生你一个人的游戏场了吧。”
傅洐勾唇浅笑:“岳女士身在宅院之内,消息倒是格外灵通。”
在这之前,傅洐原本是打算送完荣扶桑就回城中公馆的,可如今,他看着眼前不动声色却城府难测的岳女士,又看了眼外面一片阴森肃穆的庭院,顿时就改了主意。
他站起身,对着岳女士道:“马上天就亮了,我懒得来回折腾,老夫人可否容我在这里小憩几个小时?”
“当然。傅先生请自便。”
*
荣扶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多了,外面开始响起繁杂的人语话音。
她轻轻一动,头皮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闷哼的同时,便将身旁拥着她的傅洐给吵醒了。
他轻轻挪开被他不小心压住的扶桑的长发,将她抱得又紧了一些:“再睡一会儿。”
扶桑已经没了睡意:“之帆呢?他已经安全回去了吗?”
“嗯,放心。”傅洐一边轻拍着她的背脊,一边闭着眼睛假寐:“待会儿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参加荣梓琪的丧礼?”
“这里不就是我的家,我还回哪里去?”扶桑在他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可是我也不要下去参加荣梓琪的丧礼。这么冷的天,还是躺在床上睡觉什么的最舒服了呀……”
这没心没肺的性子倒是完全地和了傅先生的胃口。
他淡淡笑着轻吻了吻扶桑的额头:“那就待会儿跟我一起回傅家吃午饭,吃完饭你再回来睡?”
荣扶桑在他怀里轻皱了皱眉头:“非去不可吗?”
傅洐低头看她一眼,神色略显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扶桑,有些事你是躲不开的。何况,傅家的人你上次不都见过了?老爷子也对你十分满意,你还有什么顾虑?”
荣扶桑扯了床边的睡袍穿上,又从傅洐的怀里坐起身。从她此刻的角度望去,正巧可以看到安置荣梓琪的深色棺木被安放在庭院池渠旁。
“我只知道,越是家底殷实的门第,对有些东西就越会计较。今天是荣梓琪出殡,我却若无其事地跟着你回傅家吗?”
傅洐双手枕在头下,眸色间弥漫着的是一层浅淡的纵容:“看来你一早就想好了今天的安排?说吧,想去哪?”
“游乐场。”荣扶桑不假思索地答。
“……”傅先生从床上起身,走进洗手间的时候还不忘深深地看了眼荣扶桑,心中有些后悔问了她这个问题。
掀眸,女孩正用格外期盼的眼神凝视他。
傅先生隐隐感觉到太阳穴凸跳。
他指尖轻捏眉心。
头疼。
他什么身份?让他跟个初初谈恋爱的愣头青那样,陪着她在那孩子才会去的游乐场里肆意玩耍?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这张脸面了?
所以说,有时候真不是傅先生不愿意无条件地宠着荣扶桑。
傅洐沉默了许久,后来唇角忽然泛起一丝极痞的笑意,瞅着坐在对面的荣扶桑:“让我陪你去次游乐场代价很大,你确定你给的起?”
伴随着他醇厚话音的,还有他落在女孩身上,越来越显得炙热的目光。
荣扶桑恍然间明白他口中那代价指的是什么,顿时脸颊滚烫,心中暗骂一声流氓。
说到底,荣扶桑在傅先生面前,就从来没有占过上风的时候。
一切的主动权,其实都掌握在那男人手中。
荣扶桑脑海中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昨儿夜里山郊疗养院的那团几乎染红了整个山头的大火……
她思虑担忧了许久的事,他无声无息间却都算计好了。
这样的城府,这样深的心思,荣扶桑忽然觉得自己大约其实还并没有真正地了解傅洐这个人。
可荣扶桑的性子大约就是这样的,越是心中有事的时候,脸上就会表现得越是没心没肺。
早晨七点半已过,外面的天色却依旧阴沉昏暗,宛若黄昏。
姜远已经在外面敲门:“扶桑小姐,老夫人让我来请您和傅先生一起下去。”
“知道了。”
扶桑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窝在温度舒适的沙发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心不在焉地读着一本书。
傅先生却走过来,将她从沙发上径直抓起来。
她揉了揉惺忪双眼:“去哪?”
一个小时后,当车子停在南城那家最有名的户外游乐场,荣扶桑才意外地看向身旁的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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