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力…”苏提低声重复着，盯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腿，还未说出口的话被伽罗截下质问道：“和那只妖有关？”

“不是！”苏提下意识反驳，蘅璧出卖过她是一回事，但此事确实与他无关，它是妖，却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往他身上推。围绕在身侧的檀香此刻也莫名刺鼻起来，那味道越加浓郁，朦胧间是伽罗尊者清冷的嗓音，淡淡的，一字一句从舌尖吐出，听得苏提遍体生寒。

“你就留在此处养伤，哪里都不许去。”

他收回替苏提擦拭的手，茶色的瞳孔仿若泡在冰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冰寒一片。良久，又端回来一碗祛寒的汤药，重重地搁置在床凳上，苏提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当着伽罗尊者的面几口吞了那碗快要苦掉舌头的汤药，还异常乖顺地就着伽罗的袖子抹了把嘴，睁着一双极具有欺骗性的眼睛，小声说道：“尊者…好苦…我想吃枣泥山药糕…”

在讨伽罗欢心方面，只要她愿意，总是能轻易做到，前提是，她不犯混跟伽罗对着干，哪怕前一刻还窝了一肚子火的男人，在此时也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忍住想要摸她头的冲动，不发一言出了门，在外面加了一道铁锁，声音倒是平和了些，轻声道：“你安心在此处，我过会儿再来。”

苏提撇了撇嘴，伽罗不如以前好骗了。辽阔的钟声从外面传来，她趴在窗台前，从缝隙里暗窥着外面的情景，青年背对着她，后背挺得笔直，手中一下一下撞着古旧的大钟。庙里供奉的果香和檀香混杂在一起，空气里蔓延着一丝儿甜味儿。苏提推了推门，木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伽罗尊者既然是下界受罚，自然也是被限制了灵力，只不过仗着她如今也是没了灵力，才想到拿人族的把戏困住她。

她特意挑了最麻烦的枣泥山药糕，须知这道甜点用时最长，光是对红枣去皮去核，山药去皮和枸杞一起浸泡这些前期准备就要很久，等到吃到嘴里，最快也要明早了，她没指望伽罗能走太久，只要给她一刻钟，就足够了，伽罗是君子，只锁了门，却忘了窗户。

当苏提从窗户翻出来时还在感叹，多读点书就是好，把人都往好了想，像她这样从小跟着泽漆偷鸡摸狗的混账，再伽罗看来不过是个有点皮的小姑娘罢了。只是，这个有点皮的小姑娘不久前才失手放走入了魔的鲛人幼崽，也不知若是伽罗知道了，会不会把她的皮扒下来。

她一瘸一拐从佛堂掠过，在庙门口被人堵了个正着。漆红的木门前是两盏暖色的橘灯，来人的身影一半藏在黑暗中，只露出点点飘飞的衣袖，如果不是他手中半扶半抱着一只妖精，身后背着的竹篓里还背着一只小娃娃的话，苏提或许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此刻，苏提一手扶住山门，一手将寒焰放置在胸前，满脸戒备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冷声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