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提瞧见白家的人忍不住就想动手，如今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冷道:“不用你管！”

老虎高昂着虎头，对着她嗅了嗅，惊异出声:“你当真与妖物厮混在一起！”

蘅璧站在苏提身侧没有出声，如今他是兽形，只要不贸然变成人身，是不会被人察觉身份。

苏提带着蘅璧绕过白虎，口中不耐烦地回他:“与你无关！”

白虎还想挡住她，苏提亮出手中的剑，眼中霜色浸染，“离我远点！”

推开大门，才发现这里是灵犀宫藏书的偏殿，往日入学的仙子仙君来来往往，如今却是门庭冷落，一片冷清，不远处的主殿有四位天兵把守，一切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忽然，灵犀宫上方播报大事的玄玉钟长鸣不止，紧接着远处云雾腾腾，熙熙攘攘的人声伴随着大批的仙子仙君赶往凌霄宫，苏提伸出袖子挡住蘅璧的兽角，低声道:“会收敛妖气吗？”

银色的兽点了点头，原本四溢的妖气被收敛的无影无踪，少女的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伸手抚着蘅璧翅膀上的羽毛，“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如今越来越多的天族子弟赶往大殿，他们若是回去，只会更加显眼，随着人群的方向一步步挪去，赶来的仙子仙君皆是年轻一代的弟子，到了灵犀宫之后，都自觉落了地，没有飞行，也未带坐骑，只苏提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兽，惹得周围的仙子纷纷侧目。

“呦，还敢带着神兽到那种地方，真是……”

“她啊，你还不知道，跟咱们不一样……”

“那倒是，不过听说尊者不许她参加的……”

“肯定啊，她配吗？”

“……”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讨论的话一字不落地塞进苏提耳朵里，她垂着眸，长睫搭下来遮盖住眼中的阴鹜，她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了——天选会。

算算时日，也到了天选会最后决战的时候了，这届天君闲的浑身长毛，做不出什么仙绩，就把所有的天界子弟养在灵犀宫教习仙术，最后统一考试，优胜者被选入天选军中继续为天族效力。

既然是最后一日的决战，定是要选取天选军的主帅，苏提越走越慢，逐渐落到人群末端，此刻仙子仙君们都急着瞻仰未来主帅的风采，凌霄殿上肯定挤满了年轻的仙子仙君，苏提一步步后退着，后背一软，撞上了后面拥挤着的人。

“对不住对不住……”她低着头道歉，入眼是一双白色的僧鞋，再往上是洁白的僧袍，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着一串檀木佛珠，苏提原本弯着的嘴角垂下来，往旁边挪了挪，准备从他身边走过。

冰凉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被宽大的衣袖挡着，掌心还带着冰凉的汗，檀香的气味侵占过来，头顶上的声音温和低哑，“你们，先去凌霄殿侯着。”

苏提没有挣扎，在伽罗面前挣扎反抗是没有用的，他决定的事无论苏提反抗多久，最终都只有妥协的份，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再去反抗。

银白的兽站在她身侧，巨大的羽翼半张着，伽罗一眼扫过，攥住她的手腕紧了紧，沉声道:“这是谁?”

苏提自知以伽罗的灵力，自然能轻易看出蘅璧的兽形之态，她轻挣着手腕，谎话信口拈来，轻描淡写道:“流光他爹，上门寻亲的。”

手腕被扯着往一旁的柱子旁走去，蘅璧站在原地未动，两人的身影隐在柱子后面，银白的兽咬着牙，冷笑了一声，甩着尾巴转身就走。

“昨儿二殿下同我说，那本佛经，你费了不少力气。”伽罗声音低哑，对着近乎紧贴着胸口的女孩絮絮说着，手指不自觉滑向姑娘细腻的手腕，察觉掌下的人要逃脱时，遂又握的更紧，掌心的灼热一路蔓延到眼底，只剩下眼角的一缕红。

苏提垂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莹白的耳尖儿动了动，低着头，只盯着脚尖不说话。

伽罗的目光自落在她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从乌黑的发顶看到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终是长叹了一声，握住苏提的手动了动，一串冰冷的珠子套在苏提手腕上，还带着伽罗身上特有的檀香:“今年你的生辰礼物，我还未给你。”

苏提的手往回缩，碰到伽罗手腕上同等质地的玛瑙珠子，动作一顿，被伽罗硬拉近怀中，苏提脸色沉了沉，手指抵在他胸前拉开两人的距离，抬起头的眼神更是冷成了冰渣子，出言讥讽道:“尊者这是做什么？杀人未遂来赔礼?咱们可是说好再无瓜葛。”

伽罗捏住苏提的腕子，眼角的红越加艳丽，“苏提，你一定要在我心里捅刀子吗？”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苏提死死瞪着伽罗，被捅刀子的是她，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杖的是她，到这里伽罗他还委屈了，苏提脸色变了几变，被气的笑出声，“是呢，我可真后悔没一剑了结了你们这对……”

嘴巴被捂住，剩下的话落在唇边被迫咽了回去，伽罗英气清秀的脸猛然靠近，滚烫的呼吸落在两人之间，苏提被他囚在臂弯里，伽罗阴沉着脸，手指在她下巴上印下两道红印，“再敢胡说?”

苏提抿了抿唇，眼中的不屑快要漫出来，她的眼睛本就是墨色为主，现下墨色更重，如一汪黑色的泥潭，引人深陷，不得往生。

伽罗从未这般哄她，如今更是被气得头疼，再做不出放轻声音的姿态，生硬道:“这珠子，是你自己安稳带上，还是我施个咒绑上去?”

“你应该问，是你自己解开?还是我一剑砍了它?”苏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下颌被人捏着，嘴上坚决不输阵，明明眼泪含在眼圈里，说出口的话依旧张狂至极:“你今天敢动我，出了门我就宰了那头畜生！”

腕上如血的玛瑙珠子在拉扯间落了一地，搭在苏提手腕上的那只手顿了顿，松开垂在身侧，伽罗站直了身子，满脸疲惫，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阿提，能不能不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