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方你们也看过了，你们不识货，自有识货人。咱家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觉得这纸张和字体看起来太随意，是造假的玩意。罢了，夏虫不可语冰。你们如果懂，不用我说；如果不懂，咱家说破天也不管用。不劳烦你们，告辞。”

赖姜说的很洒脱，心里却直打鼓。这是最后一招了。欲擒故纵。故意装深沉，装洒脱。

如果对方不上道，那他就真的没辙了。

“唉，希望百草堂，炼丹阁有人能识货。可别偌大的王都，丹药界庸才满地走，能慧眼识珠的，一个也无。”

赖姜一脸的意兴阑珊，施施然站了起来，便要往外走。

三殿主见他高深莫测，洒脱莫名，心里也是有些捉摸不定。对方这么一走，他们灵药殿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愉快地送客才对。

可是三殿主总觉得，就这么让他走了，似乎有点损失似的。

鬼使神差的，三殿主叫道：“先生留步，我家大殿主和二殿主，不日都会回来。这丹方我不识货，兴许他们……”

“罢了罢了，机会不等人。今日兴之所至，来了灵药殿。咱家可没耐烦等你几日。想不到啊，偌大灵药殿，竟无识货人，可叹可叹。”

赖姜以退为进，进一步欲擒故纵。

三殿主和两个长老无言以对，正打算愉快地送客。忽然一道冷哼穿透门廊，一道冷漠的声音穿透性极强地传了过来：“什么丹方？自吹自擂，拿过来老夫看看。”

赖姜一顿，正要开口，那三殿主笑道：“是尧老发话了。尧老是我们的客卿，丹药界的泰斗。连我家大殿主都要礼敬三分的。”

“客卿能做主吗？”赖姜鼻孔朝天。

“若是尧老鉴定过，我们灵药殿还是信得过的。”

一个客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望？这是什么客卿？赖姜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这却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丹方被传了过去，另一间房里，一个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老头，接过丹方，瞥了一眼，第一印象也跟三殿主他们一样，不过他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深思。

过了许久，这尧老的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丹方？老头我混丹药界二百年，难道真的孤陋寡闻了？”

忽然，这尧老站了起来，推门来到房间后面的一个花园里。花园正中，一个身穿淡青轻纱的少女，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间，正在喂着几只鸟雀。晨间的氤氲雾气薄薄一层笼罩，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的如羊脂白玉一般。

“玉儿。”尧老叫了一声。

那少女转过身来，绝美的容貌如泠泠银月，溶溶白雪，秀美绝伦。少女眉间锁着几分淡淡的忧愁，让她这份绝美之中，多了丝丝凄苦之意。

但如此人间绝色，当真是不输给天上仙子了。

“尧老，有什么事？”

尧老笑道：“刚才我拿到一个丹方，有些吃不准，请玉儿你掌掌眼？”

那少女轻轻笑了笑，这一笑，眉间舒展，愁云散去，更添几分灵动。

“尧老都吃不准，玉儿只怕也不行。我瞧瞧。”

接过丹方，玉儿却没在意那纸张和字体，而是情不自禁低呼道：“十全大还丹？这是上古丹名啊。”

越看之下，玉儿的表情越是吃惊，最后，她将丹方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丹方我曾在一部珍贵典籍里看过，却是不全的。但其中的材料，和这丹方的材料，却是一样不差。典籍里的材料，还不如这丹方里的齐全。”

尧老吃惊：“这么说，这十全大还丹的丹方，却是真的？”

“真的假的，玉儿不曾见过完整丹方。但照此推断，十有八九是真的。尧老，这丹方从何得来？”

尧老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两只眼睛忽然间生出许多光芒，不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里光芒又慢慢敛去。

“唉，这十全大还丹，纵然是真的。也只是骨肉伤的疗伤圣药。对玉儿你的病，毫无帮助。”

这么一说，尧老的兴头顿时大降。

倒是那玉儿微微一笑：“尧老，命里之事，不可强求，一切随缘吧。”

……

丹方又回到了三殿主他们跟前，同时尧老还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丹方有九成是真的。而且，这十全大还丹一旦投入生产，现在你们大晋王国，甚至周边十六国所有的疗伤丹药，跟它一比都是垃圾。会被十全大还丹冲击的毫无市场，无人问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看得出来，这尧老虽然是客卿，但地位却是高高在上，灵药殿也是要巴结供奉着的。

三殿主傻了，他没想到，经过尧老一番坚定，这假的不能再假的丹方，竟然有九成是真的。

真的也就罢了，尧老那番话可就吓人了。这十全大还丹一出，会让市场上同类产品统统下架，这也太吓人了。

这是垄断市场啊！垄断市场带来的高额利润，巨大回报，想一想都让人全身打哆嗦。

第569章 一等纨绔

与之相反，赖姜听了尧老这番评价，心里一块石头完全放了下来。恩人啊，高人啊，亲人啊，识货的人啊。

赖姜生怕尧老鉴定后，丢出“垃圾”两个字的评价。这么一来，他赖姜必然要灰溜溜滚出灵药殿的。

如今，有了尧老这评价，再看三殿主他们的反应，赖姜就知道，小侯爷这一把是赌赢了，是真的如有神助啊！

有了底气，有了底牌，赖姜姿态就更高了，淡淡一笑：“既然灵药殿没有态度，咱家也不浪费时间，告辞了。”

“先生留步。”三殿主急了。

他不能不急，如果这十全大还丹落入同行手里，这可就大事不妙了。按尧老那意思，以后不光光是大晋王国的市场，连周边十六国的市场都将被此丹占领。

这简直太可怕了。

若是让这种事情发生，三殿主几乎可以想象，等大殿主回来后，自己将面临怎样的责罚！

虽然只是一味疗伤药，但却是每个武者都必备的啊。这块市场，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而且这还是独家买卖，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心安理得的垄断市场。

这生意，十辈子都遇不到一回！一旦错过了，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先生，有事好商量嘛！这个事，我们灵药殿是极有诚意的。这样，我灵药殿先奉上十万银子做诚意金，就当结交先生这个朋友。五五分成，我也可以斗胆做主，就这么定了。等大殿主他们一回来，就立刻签署合作合同。”

赖姜心里都快笑开花了。不过他还记得赖麟的话。赖麟说了，五五分是底线，如果能谈得更多，多出的利润，归他赖姜！

这不是机会上门了吗？

“三殿主，机会我刚才已经给过了。你们没有及时抓住。五五分那是刚才的事。现在，六四吧！再不定下来，那可就七三了。我相信百草堂，炼丹阁就算是七三分，他们也是愿意的。”

这不是恐吓，而是必然的。百草堂和炼丹阁一直虎视眈眈，想取代灵药殿王国丹药界第一巨头的地位。这等机会送上门，岂会错过？

丹药的成本，也就是一成。就算是七三分，那也有两成的利润到手。

别小看这两成利润，垄断经营的两成利润，那也是吓死人的数字。毕竟，这玩意可是能垄断周边十六国市场的！

利润薄，但架不住薄利多销啊！

“六四，六四。立刻起草合同！来人，先奉上十万诚意金给这位爷！”三殿主现在真的很想抽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能再热情点，为什么不能再坚决一点呢？

好好的五五分成，转眼就变成六四了。

不过六四也是不错的，一想到这桩生意的前景，三殿主还是决定趁热打铁，可别再惹恼这位爷了，再反悔就七三了，又得少一成利润。

收了十万诚意金，赖姜觉得整个人被幸福包围了，拍了拍三殿主的肩膀：“三殿主是个爽快人，六四分，我六你四，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赖姜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走在路上就好像要飘上云端一样。

他太幸福了，太兴奋了。

兴奋得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十万诚意金如今在他眼里，已经不算个事了。合同起草了，他也看了，六四分。他记得小侯爷的承诺，五五分的基础上，多谈出来的部分，都归他赖姜。

不过他没签，这事得小侯爷做主啊。他一个属下，签合同这种事，没有主子的命令，可不敢越线代签。

赖姜扳指头算算，这一成的利润，换成银子的话，足够将他埋上十回八回了。

山珍海味，鲜衣怒马，独栋庄园，金玉满屋。

此刻，赖姜觉得这种生活已经扑面而来了。

谈笑是权贵，往来皆贵族；妻妾相和睦，儿孙跟享福。

这种日子，也已经在向他遥遥招手了。

苍龟酒楼的常客，春回园的金主；跟王公一起嫖过娼，和大臣同桌喝过酒。

自然而然，这种场面，想必也不会遥不可及！

当他兴冲冲地回到府上，准备向小侯爷汇报喜讯的时候，却被告知，小侯爷闭关修炼了，有什么事，让他等着。

赖姜不以为意，他此刻整个人都被喜悦包围着。索性就不走了，坐在小侯爷闭关的密室门口，忠心耿耿地做起了护卫。

坐下来后，他的情绪还没有稳下来。回想小侯爷之前的种种，又想想今天的神奇遭遇。

赖姜忍不住怀疑：“难道小侯爷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之前的那些纨绔行为，是对我的考验？是示敌以弱？”

不管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有神灵托付。赖姜都很清楚地意识到，之前自己意志动摇，是非常不对的。

他知道，就算小侯爷一无是处，有这丹方，那也是前途无量！

他作为小侯爷的贴身仆从管家，如果不能紧跟小侯爷的步伐，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之前是我糊涂了，我竟然想撂挑子。幸好小侯爷还是信任我赖姜的。以后我得好好干，一时的得失算什么？小侯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看来，小侯爷不是凡人！”

赖姜脑子里念头无数，但最坚定的那个念头就是，以后要坚定不移地跟随小侯爷，刀山火海，也眉头不皱。

一个管家仆从，跟着主子，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小侯爷随随便便一出手，就送了他天大的富贵！

赖姜越想越是血气翻涌，回家之后，也有地位了，也可以训训家里的黄脸婆，不要再那么目光短浅了。

我赖姜何必跟其他诸侯的管家比？他们一时的富贵，一时的显赫算个屁？加起来有我这一次的收获大？

……

赖姜在密室外畅想着幸福蓝图，赖麟在密室中，却是开始了他前世今生的第一次修炼之旅。

不得不说，前任赖麟在修炼方面，果然是懒惰中的极品。天赋才情，在一百零八路诸侯传人中，绝对算得上一流。

可是论努力用心程度，却是毫无争议最末流的。

“这小子，果然是一等纨绔啊。放着大好的天赋，却是白白糟践了。”赖麟对前任多少有些不满。

这个世界的武道划分，却是从修炼真气起步的。

在这个世界里，武道常识是——人体内蕴藏十二道要穴，贯通十二条经脉。每打通一道要穴，便能打开一道经脉，凝练一重真气。

所以，凝气期总共有十二重。

但是，在大晋王国，能够打通十二道要穴，贯通十二条经脉，获得十二脉真气的，一个也无。

所以，在修炼界，有那么两句话：真气十二重，区分蛇与龙。

一个武者，是龙是蛇，就要看他能打通体内几个要穴。

一般而言，打通三个算合格，三脉真气内，称为初步凝气期。这种人，基本也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从军打仗，看家护院，还是可以的。

若是能超过三个，在六脉真气以内，便算进阶真气。这种级别的武者，在武者中地位就比较高了。不管是从军，还是从事其他行业，都能获得不错的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