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大家本来是想出来聚一聚，但是后来发现人不齐。

陆修远和季言两个大忙人出国搞事业，盛星逐答应了唐羡之的邀约。

唐枫形单影只的，说是不想吃狗粮。

至于林予恩，江一诺就没给她打，因为每年的圣诞节，林予恩都会陪在穆谦身边，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变。

朋友们来不了，那就自己过。

许为初下厨，姜予怀负责打下手——小孩被许为初忽悠了，说不会做饭的男人以后没有漂亮姐姐。

在姜予怀心里，漂亮姐姐等于姐姐，没有姐姐怎么行呢！

于是姜予怀搬着小凳子，坐在厨房门边摘菜、洗菜。

家里的大小男子汉在厨房忙前忙后，江一诺想去挤一挤都不行，两双漂亮眼睛盯过来，她只能乖乖退出厨房战地。

总得找点事情做吧。

江一诺拿着家里剩余的彩条和铃铛，踩着凳子又把客厅装饰了一番。

菜上桌了，江一诺也差不多收拾完了。

姜予怀摆好碗筷，又拉着江一诺去洗手。

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三个人的眼睛都尤其的亮。

江一诺和许为初面对面对视一眼，“主厨先吃。”

许为初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江一诺碗里，“主厨让姐姐先吃。”

“姐姐让哒哒先吃。”江一诺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到姜予怀碗里，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姜予怀抿了抿唇，看了眼姐姐，有看了眼许为初，最后夹了一筷子最近的青菜，伸向许为初的方向。

“哥哥吃。”

江一诺笑了，一口亲在姜予怀脸上，“哒哒真乖。”

姜予怀低着头默默吃饭，从脸蛋红到了耳尖。

–

饭后，三个人找了一部经典电影放来看，姜予怀在沙发中央，一左一右坐着许为初和江一诺。

小孩半靠在江一诺怀里，小脚放在许为初腿上，一晃一晃的，闹得许为初伸手握住，才老实一点。

电影情节看过很多遍了。

从前和父母看过，和朋友看过，重逢以后和许为初也坐在一起看过，唯有这一次，是由心而发的享受。

江一诺看着面前不断变换的电影场景，似乎看的入迷，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画面定格，开始走字幕鸣谢了，江一诺如梦初醒，低头一看，小孩已经靠在她怀里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许为初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把小孩抱去了对门的公寓。

江一诺就靠在沙发上缓神。

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幸福会让人胆怯。

江一诺一直以为，胆怯是不敢再冒险，是珍惜眼前的一切。

现在发现，还有另一种胆怯，叫做不真实。

因为刚才的美好场景，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我真的有去过海岛训练吗？每天睁眼，都不知道面临怎样的挑战的日子，都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下来的日子，她真的经历过吗？

还是说，现在才是假的。

一睁眼，她还在丛林里，在巨蟒的血口之下，这些只是她死前的想象呢？

江一诺分不清了。

“阿诺，阿诺……”

有人在叫她。这个声音好温柔，也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叫她，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的宠爱，值得一切最好的。

“阿诺，看看我。”

江一诺逐渐回神，看清了那人炽热的目光，看清了他的担忧、害怕。

气息交缠，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也分不清谁在索取谁在给予，两个人试探的碰撞，逐渐变的热烈。

“许，为，初……”

“我在。”

“许为初。”

“我在。”

江一诺红着眼，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安心的弧度，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对方。

“阿诺，我爱你……还有，谢谢。”

–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寒冬，心与心依偎在一起，比阳春更温暖。

许为初和程知意拍摄的电视剧赶在寒假前播出了，江一诺码字之余抽空看了两集。

好吧她承认。

她背着许为初追了全集。

全剧无吻戏船戏亲密戏，江一诺十分满意，乃至于被许为初撞破她偷偷追剧的时候，凑上去就是一个大亲亲。

“表现不错，以资鼓励。”

许为初的眼神扫过她黑白分明的纯粹眼眸，小巧挺翘的鼻梁，落在粉嫩如花的唇瓣上，眼神一暗。

“许为初！你适可而止！”

许为初春风得意的笑：“不哦。”

反正圣诞一过姜予怀就被接走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适可而止是什么？

啥也不是。

–

春节前，季言先回的怀城，给江一诺带了一个好消息。

“竞标成功了，年后开始动工。”

季言跟被抽了骨头一样往沙发上一瘫，半永久兜帽和一头张扬的挑染红发已经不见踪影。西装革履的，没打领带，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风骚的露着锁骨。

这几个月连轴转可把他累的够呛要是没有恩恩小媳妇时不时地送来的温暖，他可能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姜爷，打个商量呗。”

江一诺看他那一脸颓样，不用想都知道他要什么，“项目我会找人盯着点，你就安心过年，年后好好当你的季氏总裁。”

项目竞标成功，季言确实功不可没。

江一诺因为摄心术的隐患，几个月都没有接触人群，只是偶尔去公司开个会，大多数时候都是提供远程指导。

那些需要人东跑西跑出面确认的事，都让季言和陆修远平摊了，现在项目尘埃落定，江一诺也不想让季言太累了。

“理解万岁！”季言大嚎一句，彻底的倒在了沙发上成为了一长条的……猫？

虽然有点违和，但形态上是没错的。

“你去客房睡吧，沙发也不舒服。”

长手长脚的耷拉在沙发边上，看着也怪难受的。

季言也没推脱，他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生物钟还乱着呢。

走到客房门口一开门，迎面一股冷香，季言眯着眼嗅了嗅。

嗯？这不是诺诺身上的味儿吗？

“诺诺，你这客房以前谁住的？”

江一诺从电脑前抬头，“我住过，怎么了？”

季言清醒了，“你住过？有没有你没住过的啊？”

江一诺：“……床品都是干净的，放心睡吧你。”

“这跟床品没关系，主要是你这屋的香薰，跟你身上一个味，我怕我哥拿醋缸把我给淹了。”

……说的有道理啊。

“那你睡对面客房去，那房子十几天没人住了，阿姨倒是定期打扫，没什么味道。”

“得嘞，谢谢姜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