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除夕夜。

庄平准备好了年夜饭，九个菜围着一个汤，色香味都不错。

小白狗趴在沙发上盯着满桌子好菜好饭，可惜没有胃口，一根火腿肠下去已然饱了。

如果它会说话的话，一定骂庄平是个心机婊，用纯淀粉火腿肠把自己喂饱了，他们去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

做狗，太没有地位了，做这家的狗，狗都不如。

男主人给它喂淀粉火腿，自己胡吃海塞，女主人嫌弃它在茶几上影响她嗑瓜子看电视，掐着脖子提溜到沙发上的。

如果这小白狗开了灵智，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一定会说：说好的养只动物分散彼此注意力呢？

易菲和庄平面对面坐在餐桌旁，眼前摆着高脚杯，里面有半杯红酒。

这个时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一起享受这个喜庆的节日。

“易菲，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举杯轻轻一碰，各自抿了一小口。

“尝尝吧！”庄平拿起筷子，邀请道。

“嗯。”

易菲内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担心破坏了庄平营造的这么好的仪式感，她早就风卷残云了。

“好吃！”

易菲对庄平的厨艺一向肯定，今天尤为肯定。

“喜欢就好，也别只顾着吃，看春晚也是节日的一部分。”

庄平调到央视一台，八点钟春晚刚刚开始。

一段盛大的开场歌舞之后一排帅气端庄的主持人。

———

小尼：没有松风的秋，雁去长空。

思思：没有飞雪的冬，乍暖还寒。

阿韬：一夜高风凋碧树，凋不了青春不灭的火焰。

老鲁：满地余寒凝露香，凝不住你绝美的容颜。

洋洋：光阴荏苒，我们依依惜别已成过往的昨天。

小尼：岁月如梭，我们即将迎来新的华年。

思思：在这快乐与激情构成的舞台。

阿韬：在这笑声与掌声汇成的海洋。

洋洋：在这温馨与永恒筑就的圣地。

同时：我们欢聚在一起!

———

“他们说的真好！”易菲已然被这段开场白征服了。

庄平笑道：“华夏文字博大而精深，有你学的。”

“来，干杯！”

易菲直接被这气氛感染了，半杯红酒下了肚。

“稳着点，别喝醉了发酒疯。”

“我又不是酒懵子，才不会发酒疯！”

易菲瞥了庄平一眼，放下酒杯品尝美食。

庄平只是小嘬一口，一个人醉了不要紧，不能两个人醉，得有人保持清醒，不然容易出事。

“你怎么不喝完？”

易菲看着庄平，脸上写着“你也太不爷们了”。

庄平笑道：“我可不想明天一早醒来发现怀里搂着小白狗。”

“哦…”

易菲继续夹菜吃菜，随即，忽然抬头看向庄平。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吃菜吃菜。”

庄平笑呵着拿了一根酱骨棒递给易菲。

“最好是没意思！”

易菲接过酱骨棒，闻了闻，很满意。

“看在这骨头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

“好好好…”

庄平看着易菲，感觉她现在才像一个女侠，之前她还是拘谨了。

小白狗吐着舌头，看着易菲手里的酱骨棒，显然动心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没动，看样子应该是一只有过家教的狗。

两人继续推杯换盏，有说有笑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活脱脱就是小两口的样子。

小白狗趴在沙发上，一会看看电视，一会看看他们。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直到晚上近十点，两人干掉了两瓶红酒，一桌饭菜见底，春晚也已经过了高潮部分。

春晚大部分节目，易菲都能看懂听懂了，尤其是小品相声这些语言类节目，能跟着一起笑了，这就是偌大的进步。

易菲脸庞红扑扑的，浑身散发着红酒的香味。

“这个春…晚很有意思，只不过后面这个节目有点枯燥。”

“这些节目是国粹，即便很少人能欣赏得了，却是不可或缺的，这是文化传承。”庄平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所以我看到了一些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

“是的，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原来我们并没有消失，而是跨越1300多年，传承下来了…”易菲感叹道。

“那个…你们是消失了，传承下来的只是记载，还有…骨头。”

“……”

易菲瞪着庄平，酒劲正慢慢往上涌，红酒是有后劲的。

庄平见状，赶忙岔开话题，“那个…哦对了，我买了烟花。”

“在哪里？我没见你买过啊！”

听到烟花，易菲来了兴致。

“我买的是电子烟花，没有污染的。现在不允许放烟花，但是习俗很多人不舍，就有了电子烟花。”

两人套上棉服，庄平带着易菲来到院子，从西厢房拿出了一包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就是电子烟花。”

庄平分了一些给易菲，教她如何操作。

易菲很快就学会了，玩永远是最容易学会的。

随后，院子中传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烟花伴着炫丽的光彩，映着易菲红润的脸庞。

易菲笑呵着跑着玩着，就像一个纯真的小孩子，很难想象，她曾经是一个捕快，更难想象那把血槽暗红的斩影刀会是她的。

或许，她的本性就是如此，只不过被某些东西压住了吧！

庄平看着易菲，忽然间感觉生活除了写小说，还是可以再度精彩起来的。

一辈子太长，一朝一夕吧！

……

“我想舞刀。”

“啊？”

庄平正看着易菲，享受着她的欢乐，听到她的话，一脸错愕。

“我想舞刀。”

易菲又重复了一遍，手里的烟花正呲呲冒着。

目光认真地盯着庄平，她确实是想舞刀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舞刀？”

“舞给你看。”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哦，有点突然，我去给你拿。”

前一秒她还在玩。

只能说，女孩的心思，不能猜。

庄平拿了斩影刀，拔出刀递给她。

易菲脱下棉服递给他，庄平刚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

易菲握着斩影刀，气势一眨眼就变了，烟花还在手里抓着。

伴着烟花飞舞，刀光闪烁，曼妙的身段辗转腾挪。

她这次舞刀与以往不同，没有杀气，只有灵动。

院子凝聚的灯光下，易菲如同在跳天鹅舞，轻盈，灵巧，陶醉…

这一刻，庄平知道易菲为什么要舞刀了。

她说的没错，舞给自己看，让自己看到她不止是一个捕快，还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