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西西小朋友已经四岁了。

四岁的小朋友已经长得非常漂亮，是这别墅区响当当的小美女。

她已经会流畅说话，会搭积木，会自己穿鞋袜，能自己在儿童房里睡觉，会一步一步上楼梯了，精力旺盛，而且对世界上一切不熟悉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特别是有段时间搬去了慕秋的小别墅。

每天一大早，就穿着睡衣自己溜下床，在小阳台上看天空。

小手叠着放在沙发背上，下巴枕在上面，睫毛浓密鼻子嘴巴也秀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猫咪的眼瞳一样，望着天空不时发出“哇”的声音。

看完天空又去观察别的东西。

程知让和慕秋起来的时候还得到处去找人，看她是在小阳台上还是在楼下，或者躲在了其他地方。

等找到人，就面临着无数个问题。

“爸爸，那个叶子为什么像绿色的面条？”

“爸爸，为什么月亮还在天上？”

“爸爸，为什么太阳不能有家？”

“妈妈，为什么玻璃是透明的？”

“为什么水里的鸡蛋会跳啊？”

“为什么我手上的毛毛没有头发长得长？”

每天有一百个为什么。

慕秋疲于应付这些问题，把孩子交给程知让，自己扭头用手机百度。

有的问题她知道，但有的问题，真的是把她给问住了。

不过精力旺盛还有另一方面的表现，那就是哭。

现在这小包子一哭起来，那就真的跟大海决了堤似的，呜啊呜啊一哭就是小半天，而且声音还很大。

程知让是主张先哄人在讲道理，其实理智说来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慕秋也是同意的。

但天可怜见的，这哭声真的太烦人了，她不仅没有灵感了，甚至一个小时码不了以前一半的字数。

这让她很浮躁，心情非常不好。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再听着这哭声，就觉得想拿鸡毛掸子抽人。

再扭头看程知让好声好气哄人而另一个小东西哭得脸红红的还在发脾气，那就更想抽人了。

“程曦！不准哭了！”

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西西吓得一抖，立马止住了声音，瘪着嘴想哭不哭的，然后可怜巴巴地一头撞进程知让怀里。

被抱着了还憋着声音哭得一抽一抽的。

慕秋觉得程知让脾气是真好，这要是两个人调换一下位置，她简直要崩溃。

她走过去，很严肃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哭？”

程知让不吭声，让她自己说。

西西抹着眼泪，贴在程知让腿边站好，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抽抽噎噎说：“我的小瓜没有了，我就想要妈妈的那只，可是爸爸不给我。小猪也不给我。”

她说的小瓜是一只玩具青蛙，会呱呱叫。而“妈妈的那只”是指慕秋那只长脚毛绒猴子，小猪是指的那只非常迷你的龟龟猪。

慕秋皱眉：“不给你不是正常的吗？那是妈妈的东西，不是你的。你的小瓜没有了就让爸爸给你买，为什么非要我的？”

西西委屈巴巴的，小小声说：“可是我就想要那个。”

可能也是觉得这行为是不对的，所以说着还往她爸腿后面躲。

程知让把她拉出来：“西西，要好好和妈妈说话，不能躲在后面。你问问妈妈，想不想给你。”

“妈妈，我可以，可以要你的那只小瓜吗？”

“当然不可以，”慕秋斩钉截铁说，“如果我的小瓜丢了，我可以把施叔叔送你的娃娃拿走吗？对了，我还要把爸爸给你买的裙子也拿走，可以吗？”

一提到她最贵的那个bjd娃娃和各种漂亮裙子，她就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又哭出来：“不要！不要拿走西西的裙子！”

“那为什么你可以拿走我的小瓜？这是不对的，知道吗西西？”

西西又哭了几声，看妈妈实在没有想蹲下来安慰她的意思，慢慢也就不哭了，伸手要爸爸抱。

程知让把她抱起来，她就偏头靠在他肩膀上，伸出小手环住程知让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擦眼泪，把眼睛揉得更红了，然后怯生生看一眼慕秋，回头，然后又看一眼，颤巍巍叫一声：

“妈妈，你不要生气。”

软糯糯的小孩儿这样可爱，当爸妈的都狠不下心来了。

慕秋把她接过来抱着，程知让就和她讲道理。

“除了自己的东西，其他人的东西你都不可以乱要的。而且你要问问别人想不想给你，如果不想，西西你就更不能拿。实在想要，就告诉爸爸，让爸爸给你买。”

西西抹着眼泪花儿点头，软乎乎道：“西西知道了。那爸爸，可以给我买小瓜吗？”

“当然可以啊，重新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不要，不要一样的。我要和妈妈的小猪一样的。”

“好，给西西买小猪。西西刚刚哭那么大声难受不难受啊？要不要喝水？”

又是奶fufu的一声：“要~”

于是当爸爸的又带着孩子去喝水，去拿平板选小猪了。

带孩子就是这么筋疲力尽，等晚上的时候何葭他们来看孩子了，慕秋就拉着程知让躲在小阳台上喝着饮料吐槽。

“你还觉得女儿像个小天使吗？脾气这么大。”

程知让把她杯子里的冰块夹出来一半，说：“小天使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啊。”

“可是对小天使的教育问题真的很麻烦，你说一直忍着吧，我都怕你把自己憋变态了。你说凶她吧，长得白嫩嫩的那么可爱，又狠不下心来。”

她幽幽叹口气：“也不知道她像谁，我小时候可不这样哭。”

程知让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是吗？可是妈说西西哭的时候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还一样很护自己的裙子，一说要拿走裙子送人，能哭得破音。”

“………”

慕秋喝一口饮料，环住他脖子和他接吻，干脆地堵住他的嘴。

两个人躲在沙发后尽情享受二人时光，但是没过多久，楼梯上就响起哒哒哒的声音，某个小短腿生物爬了上来，带着鼻音甜滋滋地喊：“爸爸？妈妈？”

两个人一下就僵住，然后慕秋一把推开程知让，擦着嘴连忙站起来。

程知让叹口气。

小天使最不小天使的地方，就是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