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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玺

作者:木子从 | 分类:历史 | 字数:144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往昔宫闱4

书名:逐玺 作者:木子从 字数:2310 更新时间:2024-11-16 22:53:21

“查到些什么?”

李震独坐在床边的木藤椅上,他看起来颓丧了许多,连两鬓白发好似都多了起来。

床上刚刚出生的宗子正熟睡着,他看起来很是可爱,那红扑扑的小脸惹人爱怜,可李震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君上,大夫人之死可能就是因为产后大出血,单纯的病症,按医官的说法是大夫人先天体虚,本就不宜生子。”厉窥查问了许多日,然而也就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孤的错吗?”李震一脸悲伤地转过头,“大夫人之死是因为孤让她生孩子。”

“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厉窥连忙抱拳躬身,“大夫人生子,为君上开枝散叶本来无所非议,然而天意如此非常人可料。”

“不,不,”李震摇了摇头,“还是怪孤!是孤不够爱她,是孤没有把所有的爱都给予她一人,孤想着要个儿子,是孤的错!是……是孤的……错。”李震的泪水缓缓流下,他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便越发伤感起来。

“君上,节哀啊。”

“不必多说了,你去吧,别再浪费时间了,”李震抚摸着李逝的发丝,他给这个孩子取如此名字不过也是寄托着他的无限哀思,爱妻之死,无异于刮骨削肉,断臂毁身。

“君上,大夫人已去,君上千万不可伤心过度,以伤身体,您是我大楚之根本,前往要保重身体!”厉窥再拜,便缓缓退出了大殿。

此刻的宫殿中也只剩下这对冤家父子,李震看着那孩子,那孩子的脸上浮现着卫晓铃的一颦一笑,那可爱美好的年轻女子。

就好似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不是楚国公时,在中秋节的夜晚,那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美妙女子。

那个夜晚,是他对她一见钟情的夜晚。

他问了她的姓名,而她却羞怯地避开,李震跟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地向前狂奔,他彻底疯狂了,这一生见过最美的女孩,便将是他一生所爱。

直到十年后的今天,她已成尸骨,而自己也是一个未老先衰的秃废君主。

整个宫中尽飘白条,所有人都几乎沉浸在哀恸之中,大夫人对待任何人都十分温柔,宽容,受到她恩惠的宫人不在少数。

白濯匆匆忙忙地向着聂韵所在的宫殿走去,她三步一汇回头生怕被什么人瞧见。

然而当她再一次将视线转回来的时候,文允正站在她面前,一下揪住她的衣衫将她拦住。

“文……文大娘……”

“濯儿,你跑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我……我……我……”

“让我来告诉你,你是想跑到你真正的主子那寻求庇护吧。”

“不……不是的,我只是……”白濯支支吾吾都不知说的是些什么。

“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你就是聂夫人派来的细作!”

“我不是,不是……我……”

“聂夫人送的甘茶里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你还一直催促大夫人喝,你是何居心!”

“谁人在陷害本宫啊?”

文允身后传来一阵傲慢的声音。

聂韵从车驾上走下来,“哟,是大夫人生前的宫人呐,怎么有什么对本宫不满的,就在本宫面前说嘛,何必暗地里诋毁。”

“奴婢拜见聂夫人,”文允行了礼,便立刻回驳,“聂夫人送的甘茶,倩帘宫中还有些残存的茶渣,您若是觉得奴婢是诋毁您,那就随奴婢去宫中寻来,送去医官署给医官令看看,您到底是不是有意陷害大夫人。”

“大胆狂奴!聂夫人是你可以诋毁的!”

“唉,春竹,别这么凶嘛,别吓到文大娘,好歹也是先夫人最亲的奴婢,”聂韵笑了笑,“好啊,既然文大娘一口咬定是本宫伤了先夫人,那咱们便依你,回去看看。”

文允哼了一声,便快步向前去了,一行人引至倩帘宫。

文允轻熟地走向放甘茶的柜子前,她一把打开柜子然而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那盒甘茶不见了踪迹。

“文大娘您的证据呢?”聂韵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文允。

“不可能,一直在这的,早上还在这的!怎么会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怕是你本就是构陷咱们夫人,你这丧家之犬真是厉害,一张嘴便是大罪,险些冤枉了我们夫人。”春竹不屑地说道。

“一定是你,是你早早拿走了证据!”文允一步上前想要抓住聂韵,然而春竹和白濯眼疾手快,立马控制住了文允让她不得动弹。

“文大娘,本宫念你是先夫人的旧人,不想伤你,然而你一再冒犯本宫,实在该死,来人呐,将这恶婢移交宫人狱,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诺,”两旁侍从立马过来拖拽她,将她拉走,一直送去了宫人狱中,入了牢门,才离开。

整整十年,文允在牢狱之中待了十年,她原本乌黑的发丝变成灰白色,整个人也变得面目狰狞,视觉和听觉都已经几乎失灵,活脱脱一个半废之人。

直到十年后,李震在齐地鲁州薨逝,李权继位,聂韵掌权之后,她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此刻的聂韵越发地狂傲了,不过三十岁的她成为了楚国实质上的主人。

她将文允送去了倩帘宫中幽禁,她看不得文允就这般死去,她想让文允永远受到折磨,失去主子,或者说失去女儿的痛苦将永远折磨着文允,直到她坚持不下,离开人世。

就这样,将近七个春秋,文允越发老了,有时宫人忘记给她送饭,她便吃着庭院中的野菜,有时大雨倾盆,屋顶破漏,她便睡在恭室中。

这样,她硬生生过了七年,然而这些对她来说早就不算什么,唯独那卫晓铃的余温死死折磨着她,她最后的痛苦便是失去了和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女孩。

她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

直到如今,那个襁褓中的孩子持剑归来。

她将这些陈年旧事讲给他听。

文允话毕,李逝的表情已经无比凝重。

“文前辈,那到底,那盒甘茶有没有问题。”

“有啊,”文允的眼泪不止,“后来白濯来看过我,她为了轻蔑我,叫我痛苦,告诉了我真相,那盒甘茶里掺杂了些牛黄,那是大崩之物啊,大夫人日夜饮用,必有大患。”

李逝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他点了点头,“谢谢您,今天还有要事,改日来看您。”

“该走了,”李逝转过身。

“咱们去哪?”

“去探望一下聂太夫人。”说完李逝便推开门,独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