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拿定主意后便不打算再为难梅仙瑶了，好歹这是她以后的靠山，总不能给气没了。

但是，总得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

梅仙瑶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黑，外面已经听不到爱你的的声音了。

房间里点了一盏小灯，格外安静。

光线明灭，照着一个倚在小榻上浅眠的影子。

“苏小姐？”梅仙瑶试探地问，其实他想唤一声‘眉眉’，又怕称呼太过亲近，引起苏慕言的反感，只能小心翼翼。

苏慕言听到声响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有些迷糊，分不清身在何处，稍微宁神后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恍恍惚惚的，好似都在梦中。

“你醒了？口渴吗？”她端着一杯温茶走过去。

茶水一直在炉子上小火温着，入口不涩，是最适宜的温度。

“嗯。”梅仙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喉咙里像是火烧，不仅有药的苦味，还有一丝未散的血腥味。

他不敢抬头去看苏慕言的眼神，苏慕言与他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他的心窝上，疼得他牙齿打颤，浑身生寒。

原来，在他怀着恨意的时候，竟然带给这个女孩那么多的伤害，不仅仅是眉间丑陋的疤痕，更多的是被丢下、被背叛的绝望。

苏慕言等到梅仙瑶将茶水喝完，接过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水盆里清洗，边洗边问:“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她可以给梅仙瑶一次继续合作下去的机会，前提是梅仙瑶要懂得珍惜。

梅仙瑶目光微垂，内心深处纠结着。他下意识地想按住心脏，那里砰砰直跳，跳得他异常慌乱。

许久，他终于开口，说出那句迟来的话:“对不起。”

“没了？”区区一句对不起，说给谁听？

“有，”梅仙瑶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慕言的脸，轻声问道:“你想听吗？”

烛火摇曳，照耀着苏慕言略显清瘦的侧脸。

除了眉心处的那块疤痕，原主苏眉的脸庞轮廓小巧地精致，鼻梁高挺，弧度优美，殷红的小嘴水润饱满，是个极为艳丽的美人胚子。

可惜一夜大火后，原本明艳的面容融了几分苏慕言的冷厉气质，便使得看起来清冷生硬了些，不似那么好说话。

苏慕言洗好茶杯，拿起一块茶巾擦拭些杯底，她的目光沿着杯面看过来，多少有些无奈:“我若不想听，你便不说？”

梅仙瑶沉默了。

事已至此，怎能不说？除非再也不想和好了。

“我说。”他的声音泛着一丝愁，将过往所有事情一一说出来，低沉且沙哑。

苏慕言替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权当一个看客，在那些过往里寻找着一个唤作‘苏眉’，性格有些阴暗却又纯情的小姑娘。

半个时辰后，月上柳梢。

一片清华洒落下来，有浅浅月色顺着窗口的缝隙漏下点点碎光。

梅仙瑶说完全部事情，喉咙有些不舒服，总是干咳着。

苏慕言只好再递给他一杯水，态度不冷不热，并未因为过去的故事而改变:“药已经在厨房熬上了，晚饭过后，睡前再喝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