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下的车辆来来往往，周边是高楼大厦，都由钢筋泥土组成，在寒冷的冬天显得更加冰冷。

赵扶生手放在袄子口袋里，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方。

许淮林小跑到天桥下。

墙壁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皮肤蜡黄，面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泥土，都挤在一起，看不清五官，露出的皮肤有被风雨摧残过的痕迹。

老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饭馊的恶臭，离得很远都能闻到，赵扶生微微屏住呼吸，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许淮林走到老人面前，蹲了下来，老人面前的破了一角的瓷碗翻了过来，风一吹，还滚动了几下，里面零散的几块钱掉在了地上。

他将碗放好，把地上的钱捡回到碗里，从口袋里拿出不多的钱放到碗里，前面的老人一动没动，看不见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突然从那个破烂的碗里拿了五块钱。

一直观察他的赵扶生大吃一惊，他是后悔了吗？钱都给了，在拿回来不太好吧。

就在她想出口阻止时，见许淮林跑到前面的商店里买了一些面包和一瓶水，提着装面包和水的袋子放到碗旁边。

做完一系列事情，许淮林慢慢走到赵扶生旁边，脸上的笑容有着一丝舒坦，看着她道：“走吧。”

这时，他们后面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来自那个行乞的老人。

“谢谢你。”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就像喉咙里卡了刺一样，听的让人很不舒服。

赵扶生见许淮林回头看了那个老人一眼，当他在回头看她时，脸色微微有些红润，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里微微一震，熟悉的感觉。

她的眼神黯淡。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地铁站。

赵扶生的视线时不时看向许淮林，许淮林也注意到了，不自然的摸了摸脸，看着她问道：“在看什么？”

赵扶生愣了一下，也发现自己的视线太过于明显，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很像。”

“很像？”

赵扶生想了一会儿道：“其实也不像。”

许淮林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赵扶生对他笑着摇摇头。

“走吧。”

.

两人回到家后，吃了晚饭后，聊了一会儿下，便各自回房休息。

清晨。

赵扶生缓缓睁开眼，有些口干舌燥，便起身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噜咕噜喝完后，她发现自己的感冒已经完完全全的好了，咳也不咳了。

她看了眼时间——六点三十五。

她转头往许淮林关的紧紧的卧室看了一眼，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起来了，怎么今天还没起。

她拍了一下脑袋，她突然想起，他已经放寒假了，寒假又不用像暑假一样还需要补课，好不容易放长假，肯定想睡个懒觉，好好休息。

想到这，她打了一个哈欠，也不想睡回笼觉，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有一下没一下看着。

一开始还坐着，慢慢的便躺在了沙发上，暖气也打开了，身体暖洋洋的，沙发也柔软的让她十分放松，眼皮慢慢的撑不住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耳边突然听到主持人亢进有力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脑子里还没有清醒，呆看着桌子好一会儿。

拿出手机了看了眼时间——十点十五。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心里有些奇怪。

为什么没人喊她？

谁要喊她？

她又愣到了，脑子慢慢运作起来，脑海里出现一张脸，一切都回想起来，心里更奇怪了。

回头看了眼还闭着门的卧室。

他还没起吗？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心里有些担心，便走到许淮林的卧室前，敲了敲。

没有任何听到声音。

没人吗？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她前面的门内传来来电铃声。

她又敲了敲门，便直接开门进去。

少年侧着身体闭着眼躺在床上，漆黑的头发凌乱，脸色有着不自然的红，呼吸很重，好像睡魇了，他的胳膊露在外面也出现和脸一样不自然的红。

赵扶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连忙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淮林。”

“……”

“淮林，醒醒。”

“……”

“听得见吗？”

“唔……”

赵扶生轻声唤着，终于睡梦中的少年回了她。

“你先别睡，你好像发烧了。”赵扶生对着他道。

也不知道他听见她的话没，她起身到客厅的医疗箱里拿了一个体温计，又烧了一壶热水。

她到床边将体温计放到少年的腋下，轻声道：“我要给你量体温，你夹好啊。”

少年也没睁开眼睛，轻轻从鼻腔里“嗯”了声。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道：“千万别乱动啊，摔破了就完蛋了！”

少年轻轻点头，有些不耐烦翻了一个身，可夹着体温计的那个胳膊始终没有动。

她走前看了他好几眼，这才去客厅的卫生间里拿了一个盆和一个毛巾，盆里面放了冷水。

等她将盆子放到床前时，她看了眼床上的少年，他好像又睡了。

她听到客厅的热水壶停了动向，她将热水壶拿到床头柜。

看了眼时间，有7分钟了，她从他腋下拿出体温计一看，眼皮一跳。

体温计上显示——39.1°

她踌躇了一下，低声在少年耳边道：“我们先坐起来喝点热水吧。”

“……”

她见他已经又睡的不省人事了，伸手半抱着他肩膀往上拉，都使出吃奶的力了，也没拉动。

她气喘吁吁的看着他，叹气，她用沾了冷水的毛巾擦着他的脸。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脸上的一丝凉意，伸手抓住那抹冰凉，将那处能让他舒服点的东西移到了脖子处。

他潜意识想让那抹凉意接触到他的每一处灼热的皮肤，他的肺里好像有团火，烧的他全身难受，头疼的厉害，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赵扶生见他突然伸手抓住她手，与其说手，不如说是沾了冷水的毛巾，他将她的手移到了脖子处，似乎还想往下移。

她挣开他的禁锢，少年没了凉意，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被子卷到他的怀里，他的后背露出了一大片皮肤。

他被子里没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