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亓欢的两个小花童，”荣义和思缪说，“也是爸妈朋友家的小朋友，不过这两个小孩子要比我们小上一轮还多了。这次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家里，家里的小孩子也都被亓欢利用了个彻底。”

“那你觉得自己没去当伴郎，有没有遗憾啊？毕竟……都是最好的发小朋友嘛，”思缪有些担心。

“当然没有，你是不知道，他们做伴郎的五点多就要去张成家开始帮忙折腾准备了，”荣义的言辞中充满了拒绝，的确，他最怕麻烦。

“那你说，我要不要等会儿去和那个小女孩说一下，就算现在是发小，看上去亲密无间，手可以牵脸可以亲，但多年后怕不是会从哪蹦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人，”思缪指了指自己，接着说，“这个人有可能会夺走她以为的一切，包括她以为这个可以从始至终的男孩子……我要不要提醒她现在就开始紧张起来？”

“綦思缪，你吃醋了。”荣义说。

“我才没有，”咬死不承认。

“承认不承认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綦思缪，你吃醋了，”荣义说。

“没有！”嘴硬就要做到声音也大。

“但我可从没有让她牵过手亲过脸，你说的话有失偏颇……綦思缪，你就是吃醋了。”今天的荣义也是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心中持久的一件事，在此刻终于被放下了。

仪式时间并不长，亓欢和张成开始下台敬酒，一圈结束后，很多人都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

思缪和荣义并不是来这边吃饭的，来这里一方面是送祝福，另一方面也是有太多的琐事需要帮忙，尽管荣义没当上伴郎，但饭吃到一半，就被亓欢安排去门口送宾客离开。

当然了，思缪也被荣义拽上了，一起站在门口。

思缪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裙，荣义穿了一件笔挺的小西服。

“你的白天鹅呢？”思缪问荣义。

“过敏送医院了，”荣义对答如流，两人看了彼此一眼，都笑了。

这是高一的时候，荣义拉她陪他在礼堂门口送宾客离开时的对话。

她记得。

他也记得。

思缪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和荣义在一起的这许多年里，很多事情都不会真实的发生什么变化，周遭的人没有太多的改变，而他们两人也没有太多的变迁。

时光在流逝，但却因为时隔多年，站在身边的人仍旧是他，这样的巧合让这整段故事可以随时倒带回放，一切如初。

真好啊。

远处的亓欢换了一条红色的旗袍，天气很冷，但是酒店了的热风给的足，她在远处身材婀娜笑意嫣然。

只不过这次的思缪，不再会觉得自己是那只没人顾及的丑小鸭了。

宾客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这些发小朋友们，摄影师忙着收拾工具，准备下班，被亓欢喊住，说要给大家一起拍一张合照才是。

思缪被亓欢拉去了她的右手边，荣义站在思缪的右边，亓欢的左边是张成，剩下的人也都凑在一起站了个七七八八。

“綦思缪，这一局我彻底退出了，便宜你了，”亓欢在闪光灯闪完之后，飞快的在思缪的耳边撂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思缪眼睛被晃得不行，正在恢复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她抬头望向身边的女孩子，对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思缪看见她的眼睛里藏着狡黠的光，原来她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小白兔，而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狐狸。

思缪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少有的少女气息，不再是冷冰冰的高傲样，而是有着自己最特别的小心机，也有着自己长久以来的小执念。

可爱无比。

拍完合照，大家有各自忙活了一会儿，等人完全走净，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亓欢脱掉了高跟鞋，肆无忌惮的坐在一边，毫无所谓的淑女形象了。

“我平时可从没见过你这样，”有发小和她说。

“别说你们了，我也没见过，”张成给她拿来一双软毛拖鞋，让她的脚舒服一些。

“怎么样，成哥，看到这一幕之后有没有后悔？”有人打趣。

“后悔啊？晚了！”亓欢说，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思缪看见张成在那边笑的开心，眼睛里只装得下亓欢，那亮晶晶的眼睛里，是他最饱满的要溢出的爱。

其实亓欢也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选择是前所未有的正确，相比那个远在天边的虚无缥缈，倒不如眼前的温存来得抚慰人心。

思缪偷偷掏出手机，给他们这些发小们拍了一张照片，这样的场景，倒是远比刚刚那些“严阵以待”的照片要来的可爱。

“綦思缪，你赢了，但我也没输，”亓欢坐的离思缪不远，用两人刚好听见的声音说。

“哎呀知道啦！”思缪对她有些无奈，不知是不是今天敬酒的时候喝多了一些的缘故，亓欢有反复在念叨这件事，“双赢，双赢就是了。”

“綦思缪！”亓欢还在喊她。

“哎呀干什么？”思缪被她喊过去。

“綦思缪，我真的放下了，我发现，荣义那个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的人，也没有多好，我老公挺好的，对我也好，也爱我，奇妙的是我发现我也爱上他了……尽管我好像并不知道爱是什么。”亓欢拉着思缪说。

“爱……可能要掺杂了太多的事了，有责任，有喜欢，有担当……”思缪倒也真的给她讲起来了，“算了，我好像也没有搞懂，爱究竟是什么。”

“那你爱他吗？”亓欢问。

“当然，”思缪说，“那你呢，你爱他吗？”

“当然，”亓欢看着她，“只不过这个他，指的是我老公。”

“当然。”

“綦思缪！”亓欢再次喊了她的名字。

“你们几个发小怎么都是这样的毛病，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妈一般情况下不会喊你的大名，喊起来的时候，一定是因为犯了什么错了。”

“祝我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思缪这个祝福，说得最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