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辆公交车，可车上却没有其他客人。还有刚才上车时，司机位子上面有人吗？

答案显然，没有。

这一点，周、胡俩暂时没注意到，更对坐在前头的陈院长感兴趣。有问话，有诉苦的字字句句，不知该不该上前一问。

时间似滴滴流水。

溜走的同时，也该有起反应的那一刻。院长想到了某些事，跑去司机位旁，拿来一瓶老旧药酒罐，里面尽是药材。

打开，草药香与酒酸味袭击整个车内空间。

她抱着药酒罐过来，目标却不是最后排。

“你们受伤了？拿去涂抹均匀，很管用。”

还是那个老样子，说话不带有多少感情，你却明显能够感受到丝丝关怀。就像春天湖水旁的树叶，被风唰唰吹，它就是不掉落，还不是时候。

胡咕在悬崖上受过点擦伤，赶紧起身去抱罐子，“谢谢院长。”

小脑瓜点了点，熟悉的人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比看上去要老，老很多！老得令人发指。老而小，是妖物吗？否，仅是名合法矮子。

院长颔首回应，也向后排看去，双眼无神了两秒。克制住最深的情绪后，就在他俩的另一边，坐下。

轻盈弱女子，重如镇山石。

问：

“你们经历了什么？”

她迟早会提的，又不像轮回诡祭那样能够“算”出大概的因果。

胡咕先一步作答：

“这个镇很不太平诶！它的外来人口很多！也不算太多，但，但如院长你之前说的，这里的化肥厂很奇怪。”

讲故事前先交代故事背景，挺好。都不知道故事发生地怎么个贫富情况，那样的故事是没有时代意义的。

周梦补充：

“我们来镇子后，也没做什么事。这里的旅游业近几年欠发达，因为住宿，我们俩与小剜第一次分开。”

“分？开？”

“对，他为了你交代的任务，去镇子西边一处加油站。”

“我也去过，那里怪怪的。”

“虽然不知道申小剜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但我们之后因为一场婚礼，重新相聚。故事线很乱。有两个词，大概很重要——

神图公司、价值院。”

周梦实话实说，他知道谁是靠山。假靠山会施舍药酒吗？不过之前牛奶那事，还没完呢。

故事岂能三言两语就解释清？

长话短说。

…………

……

院长大概了解怎样的情况，便问道：“所以你们知道两大集团究竟在研究怎样的‘极乐计划’吗？”

摆头。

胡咕更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极乐计划，倒是想起来有一首歌，心里像是被人灌了榴莲，略恶心：别试探我的胃口，极悲还差不多。

是！回想那些日子爬上爬下，刚才被求婚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

手指点一点酒罐盖子，再抹在伤口出，和均匀，哈一口暖气上去。别说，痛得舒服！没有作出小女子惹人怜惜的卑劣姿态，胡咕还是那么坚强。

偶尔插话，说说她的英雄般破密行为：

“化肥袋，里面装的是已经干掉的人，他们很……呼～可怜，怪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

之后从悬崖上吊下来，被那肥胖中年人发现，他拿着装有蛊虫的盒子。我确定那是蛊虫。”

——

稍不小心，就把话题终结。

可终结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将会有更不堪想象的事，一定会发生！

那一刻。

嘭！

院长有话要说，跪下。

周、胡秒速惊悸，眼前一幕必定是时代的错误。没错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为什么院长会跪在那里？跪在车座过道中，背也直。女子膝下又何尝没有黄金？不可！有何事非得如此？如此非跪下不可？丢不丢人呐，堂堂院长，不！应该说，堂堂元素土母，怎可屈膝？

嘁——丢人。

（丢人又算得了什么？）

院长道：“有事要……逼两位去做——回镇子。可能会送命，你们愿意答应吗？你们也没不去的机会。”

求人还是逼迫？

这话很矛盾，听这话的两人绝对不开心，耳朵不舒服。这说的和演的又是突发奇想的哪一出？

前不久周、胡已经经历够多了，难道还要为这简简单单的跪下而随便答应？

快看周梦露在外头的秋裤。

莫提！他都差点忘记自己也正丢着脸面哩，难道因为大家都丢过人就答应要求？当初要不是褪下裤子求得敌人俩一时的茫然震惊，哪还会有此时你我“阖家欢乐”？

话说回来，近段日子年味很浓，都没来得及过年！

信息时代，跟不上潮流就是逝路一条，今后会越来越难过，想象下——别人都在用网络学这学那，你还只停留在学校知识水平。

啧啧，反正这边两人不会因为某人的下跪而回头，回那个稀奇古怪的镇子。

不是怕逝……嗯，也确实有怕逝的念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关键是生活难过还断网。月租话费十九块，怎么能让它白白扣掉？

所以，院长要人回镇子。

回去作甚？不听不去不答应。

陈埃院长撇撇嘴，没想到自己这一跪居然完全不能打动他们，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事情变得这么贪生怕逝、嫌麻烦？

直接开“白脸”的大招都没用，那就只好转换模式了——

院长起身，往旁边退，直到车门处，“看窗外，看这是哪里？”

惊喜一幕。

吓傻两人。怎么又回到160镇了？难道“愉快”的旅行假期还没结束，仍会有更多的惨剧发生、需要两人去做渡人苦海的船家？

院长手背撑着下巴，冷言冷语冷眼相待：“车里没有司机，但有信号。先下了，三分钟后你们不下车，它会自动驾驶进镇里，然后。

车祸。”

言毕，下了车。

周梦赶紧追上去，却再也找不到车外院长的身影。

胡咕抱着药罐不方便起身，挪开后瞟到车后排位子，某人的尸体也不见了。

还有公交车一直没有司机的吗？

（无人驾驶，凭空消失？）

心跳加快，害怕得重新坐回去，又想起三分钟后可能会发生的车祸，慌慌张张抱着药罐逃出来。

深冬，还没结束！

那就不要幻想身旁有棵夏季高山巅上正光合作用的大树，哪怕大树的树皮正在散发着树香；哪怕枝头鸟和攀附的蝉儿叫得正欢。

冬有冬的包容，冬有冬有恶毒。冻土之上，赶紧穿好外裤，接下来的任务，还得继续。

等会儿！

胡咕趁车上还有信号，连上网。一看，院长竟在半小时前发来消息。

（原来她早就……这个可恶的女人！）

是啊，可恶又可怜。被所爱之人宠了十多年的老矮子又怎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