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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草根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刨出来的呢？

看着那厚厚的土，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瑾饴冷静许久，忽然双眼瞪圆。莫不是又整出什么新鲜的坏点子？好丫头，跟蚊子似的——“贼机灵”！

她把着小剜，或多或少是神经兮兮。给人的感觉就像凌晨不睡的麻雀突然疯叫起来，要出事。晃晃他双肩，疯言疯语：

“没时间解释了！

我远方来的朋友，想不想玩点大的？我们一起去欺负‘人’吧！那些该被做成烤鱼的鱼苗，把它们当成你最恨的人，呀呼！与我一起揍它们一顿。”

完了，真的疯掉了？

小剜赶紧甩开她，“你干嘛咧。你是乞丐中的豪绅，不是精神病人。”

“我没有疯，那些鱼实在是太可恶啦！小剜你想想，我们短时间内能不能逮到那些狡猾的鱼？”

“应该不能。”

“那就对了。再想想，这些鱼是不是没有惹我们。”

“哪有，只是我们饿了而已。”

“没错。我们饿了，却吃不到。是不是很气？”

“有点。”

“所以我想揍它们一顿！能理解吗？”一边说，一边比划手掌，像描绘奸计蓝图。

因为吃不到，所以无能狂怒？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刚好脚下不少鹅卵石，可以拿来投掷着玩。

瑾饴抓起一把，每颗石块都有一颗鸡蛋的平均大小。这还是先前认识的恶毒小妹吗？她的价值观不是很正常吗？

只因无能而破坏眼前美丽，这是一种耻辱的表现！

不过，照她所讲的话去思考，确实越想越气。

“不对！虽然我也有气，但这样不太好。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聊而迁怒于别的生命。那不是出气筒！要抓鱼，就堂堂正正，凭智商，而不是胡乱攻击。

不光如此，对于你的这种行为我能用很多种案例来给你分析。但对不起，暂时无法说出口。

就想问问，你不会真的要投吧？”

其实在未来有很多种类似事件，但小剜不说，不是因为忘记了，而是说出来瑾饴也不会懂——时空有差异。

还是不太相信瑾饴会是这种人。

该不会又是一个考验吧？

“你在考我？”

他的价值观还是蛮正确的，不要屡次三番用同一种招数来考验人性，好吗？欲擒故纵已经没用了。

“不！小剜。”

瑾饴把石块放下，蛮是威严，这是她最庄重的状态。说话义正言辞：

“可惜这次我真的没考验你。小剜，这个世界上不止善，还有恶。大事化小这种情况在某些绝对的条件下，是不可能出现的。

你可能难以接受——

事实确实如此！很多人都会因鸡毛蒜皮的事就与他人争吵，甚至动手动脚。”

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接着道：

“生灵都很会控制自我情绪，但怨气与怒火一直积蓄，迟早会有爆发的那天。

我跟鱼没什么过节，小时候也没被鱼刺卡过。今天就是突然觉得那些鱼很讨厌，想用石头砸它们一下。别管污不污染湖水，想要找点乐子。”

她说的，好像还真的非常有道理。

湖水可以自净，但生命的怨恨不一定，没准哪一天还没达到临界点便已经火冒三丈，气的牙痒痒。

这仿佛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没错，完全可以代入到万千大小生活事件中去。你没惹我，但我就是想气气你，做出规则之外的事。

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每个人都想打破规则，都冒犯过长辈或是上司。

无关于是否有矛盾，只因自我情绪失控，说难听点——这就叫“发疯”。

好吧，原来瑾饴价值观挺正，这人生观却不怎么逗人喜欢。不应该啊，价值观明明高于一般人，想事情也全面，怎么就……

无法形容！

人生观和价值观相互包容又排斥，前者与自我情绪关系更大。

用正常的价值观来包庇半腐朽的人生观，多多少少是无耻且罪恶的。想想也是，瑾饴从小到大的生活绝不是一帆风顺，吃过苦也尝过甜蜜、还了解点未来科技，对万事万物的理解绝对领先于这个时代。但偏偏是这般的怪异……

无法想象。

稀里糊涂就养成这种性格。

还能咋的，小剜没有办法，心里劝慰：湖水不会被轻易污染。

也捡起一块石头，用来抛掷。

“我不赞同你，但我知道你很生气。千金小姐怎么可以眼看成功在眼前却被绊脚石绊倒呢？

我已经帮你出气了，收手吧。”

说罢，抓住她的手。

“迁怒无辜虽然能得到暂时安慰，长久下去造成的蝴蝶效应……你知道蝴蝶效应吗？别看它们小，其实它们可以制造龙卷风。”

话至此，等着提问。

瑾饴丢下石块，看着他眨巴眼。随即重重点了下头，“你是第二个愿意帮我的人。小剜，谢谢。其实当年我并没有食用不该吃的……”

随后，她说出了身世之谜。不过关于尾巴的字眼统统换成了“病”。

人怎么可能长尾巴呢？这不是病，又是什么？要不然怎么会把母亲拿出来晒晒，最后结果不必说——一家人就她是怪物。

小剜得到错误的真相，毕竟没亲眼见到那根漂亮的、白玉似的尾巴，还不至于信以为真。

持半信半疑态度，提出诸多疑问。

都是套路式问题。

瑾饴已经习惯了欺骗，对他的问题，说着善意的谎言，保持该有的笑容。

嗯，都是套路。

真实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没有害人，至少亲人、陌生人，没有被她害到身败名裂的地步。对敌人则绝不手软！

（半真半假的“真相”，是为了你好啊。）

瑾饴眼眶泛红，转过身避免被看见。就像她藏尾巴，这都是“病”，可恨呐。诡祭当初只说她有劫难，其实并不曾说过这个月就会挂掉。但近期发生的一切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未来发展。

怕吗？

怕！

不然她岂会看那些鱼苗不耐烦？

可惜这是个无法跟小剜提起的秘密。

真要面对怎样的“劫”呢？

进一步突变？

调皮的小鱼儿可不会回答。勇敢面对吧，加油。也只是一个想要掌控命运的人罢了，有人为钱、有人为命，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无止境的梦。梦，做不完。除非在迷失之前完成梦想，不然此生有悔。

无法改变的过去最珍贵，无法完成的志向最伟大，无关于对错，只因为曾经辉煌过。

都是平凡奋斗者，都有三观，于是对老天爷来说不分高低。苍天饶过谁？爱过谁？

——它不会着重点名。

只有生命彼此才顾及价值尺度。对天地来说，你我同等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