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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的最美好。

真相或许并没有多重要，为荒唐的真相努力探寻，才是整个事件最辉煌的时候。可，不免使人困顿。

先缓缓再说吧。

（不！缓不得。）

667：“能否说详细点？你应该亲眼看见过那肉，是那种的吗？”

真相往往藏在人们不愿面对的地方，那是人性的弱点，可总得拿出来晒晒——犯错如果不以此为戒，一味压制，矛盾是会叠积的。遮丑避羞，只躲得过一时。

不堪的过往，请讲。

大家一起想办法，团结增力量。

白虚翕动嘴，眼里流有忧伤。她看得出来667有多认真，硬是要说细节，没办法。

“是师父的……

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小妹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师父非常明显的‘股伤’，整个人状态都不怎么好，路都走不动，强撑着。”

好，肉的归属，找到了。

——这点毋庸置疑，从之前瑾饴的交流中可以得出此条结论。

那么白瑾饴真的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那不是大餐，是奉献。耗得过饥荒，耗不住心。

又问：“所以你师父那段时间，割股多少？又是因何而故？”

答：“呵，最不想说的就是这里。”

667抠抠鼻翼，倒真像吃瓜群众听热闹，“怎么讲？洗耳恭听。”

——

“介子推割股奉君的故事，都说是虚构的。但他为君王效力的誓愿，不会有假。

那是没过几天之后，最黑暗的日子！连聚日阁都关上门，我没回去，和大哥尚且撑得住。师娘那时去城里办事，好像是见亲戚。

只有小妹和师父，熬不住。

明明不是冬季，却比寒冬更伤人。那光亮亮太阳像给了师父一个选择，究竟保大保小，他常单独彷徨在山谷，自语自癫自娱自哭泣。

恰逢一个落日凄黄的下午，师父要我和大哥去看看能不能捉几只知了回来，实在不行泡着冷水食用。又吩咐小妹去城里找师娘。

回去，没见到师父。

第三天，城里一个屠户莫名其妙给我们送来烤乳猪。我和大哥不敢吃，晚上小妹回来，据说在城里又饿了三天。那一夜，我没睡着，听了一晚骨齿撕磨的喀哧声。

她不是人……

此后再也没看到过师父，小妹被师娘接去城里，我害怕她，逃回聚日阁。大哥一直跟乞丐们关系不错，他在这片山做什么，我一直都在关注。

最近再次面对小妹，会害怕。”

——

一个悲伤故事。

真如白虚所诉？从她口中吐出的事实分量占几重？

看似在阐述真相、没夹杂感性的判断，却让人万分怀疑。

（从666到小妹再到瑾饴、金灵，如此恐怖的一个人。如果她说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谁会信呢。可凭一面之词就把罪责推给她，不太好！）

（金灵，换做别人，我不会做过多犹豫。你打破先例，为“计划”，我不能全部相信白虚。）

667抻（chen）直手臂，含怒挺食指。

“有什么证据！怎么证明烤乳猪的原料来自何方？那个屠户，是否经常与你们来往？主观臆断，害人害己。请再仔细想想……”

为了证明白瑾饴或许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反复斥问。

值得吗？

为什么这样？所有矛头都指过去，还想要什么反转？真假就在面前，你却揪不住它，气不气。

（我还是不相信金灵会那么蠢，其中一定有隐秘，得弄清。）

久坐伤腰，起身目视远方，眯着眼睛能够看得更远，心里那片狭隘却怎么也填不满。人的一生总在忧虑，比如上学时期的孤单星期天，也比如周围熟悉的老人又少了一个。其实度过艰难期就会发现，也没那么遭，脚下大地照样旋转。

转不过脑筋，不是“逝板”，是人都这样。

对瑾饴着重关心，因为在这个时空，确实是人家救了咱们，不可恩将仇报；当然，落指一事，排除在外，已经归还了因果，不是吗？

是时候了。

“走吧，送你回诊所。”

“诊所？我不。”

“那你又能去哪儿？想跟我走吗？去……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

“愿意。”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就先在诊所待着。病院的床位还多着哩。”

小声念叨完最后半句话，背上她，得去取药呢。

春风刮过身侧，苦涩花香袭来。黑鸟灌木惊飞，游人停足忍受饥饿疲劳，心想起那日四周蹦蹦跳跳身影，莞尔一笑。

“你喜欢小妹吗？”

“啊？”

白虚可不懂667什么意思，说这个干嘛。

“其实从一开始，我也觉得她普通得太过分，就是没明说。天下女孩多自私，这个‘自私’不是贬义词——我是说，女生中从来没有一个痴心妄想拯救世界的。

相反，男儿天天盼着当自强。

后来我了解到她也有过这种想法，也是，面对这种内忧外患局面，无论谁都忍不下。她无能为力，你呢——白虚。

叛强敌，为什么？”

就因为那些经历？白大没有变，瑾饴也是。这方面做傻事的只有她一个，是不是该回头改过。还有机会，莫痴迷。

“你要去哪里？你从何处来？”白虚问。

“我要回家，几周之后。我从很远的地方到这里，目的你知道，为了搞清楚刃带的秘密。”这方面，667不隐瞒，也不细说。谁相信穿越呢？没谁。

听闻这话，白虚加重语气：“无齿刃带在师父离世后，就神秘失踪了。怎么会到你手上？谁给你的？”

说出来她可能不会信。

（这就是你师父交……等等！）

那封信，很蹊跷。

信中提到“轮回诡祭”，大概是为已逝之人完成心愿的……神？

能够与之交流，且具备穿越能力，难道院长也是——神？

就像玄幻都市小说写的那般，这些能力统称为“金手指”或“外挂”，网文中很流行。主角意外得到超能力，屡见不鲜。没有神奇技能就不能愉快写作了吗？还是说，幻想技能更方便作者水字数？

（如果它们不是神，那一定是我神经病犯了。‘神戳戳的人呐’，说的是我，还是别个？）

一定要活着回去。

世上千奇百怪，可怕的不是爽文主角灭天灭地的暴力，而是阴谋算尽、玩弄是非的普通人——如瑾饴，如白虚，如万千个有着不同境遇的灵魂。

鸟窜过头顶，一阵长啼。

坚定信念不移的生命，无论身处何等逆境，都值得期待。还不是好人、圣人，但有好人心与志，就不算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