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推开她，没有拒绝她，这已经是默认了一切。

江小小觉得自己的人生到此就已经彻底圆满，不论未来有多么艰难，她都会视而不见了。

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比获得黎优白的心更难。

“我有一个要求。”她在他的耳边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把欠我的谈情说爱都补给我。”

“那不可能。”他直接拒绝，“跟你谈情说爱，是一件会折寿的事情。”

这是他黎优白式的回答，简单明确，带点言语攻击。

演戏演多了，他早就开始反感这种形式大于实际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跟她玩什么谈情说爱。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是针锋相对的模式，他也习惯了欺负她，又有什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态度？

呃，不得不说，他这个不气死人就不罢休的毒舌属性，只要他长得稍微丑那么一点点，就铁定注孤生了。摊上这么个人，江小小泄了气，松开了手臂，带着点怨气起身，却被对方重新拽回了怀里，老老实实地贴着他带着温热气息的胸膛。

“别动。”他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像是在怀抱着一只极爱炸毛的猫咪，“若你表现得好，我也不是不可以夸奖你。”

他故意的！

江小小无奈望天，唉，这大冰山的性子就是如此，恐怕这辈子也别指望他能像演电视剧时候那样温柔了。

什么嘛！

“对了，你去M市干嘛来着？”她突然想起了重点，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天使突然针对她的直接原因所在。

他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关心这个，就当是去玩一趟。”

若不是把她独自一人放在S市不放心的话，他也不会选择带着她一起冒险了。他能确定自己的平安与否，但不能确定身边的某人是否一样可以平安，这会让他心神不定，对彼此而言都不算什么好事。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斩钉截铁：“我觉得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不瞒着你，那边可能会有危险。”在她的责问开始之前，他便把话说清楚了，“出于私心，我不希望你掺和进去。”

“我不怕啊，就算真的有危险，也可以报警嘛。”

“天真。”他放开了手，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边，“这不是你想象中的过家家游戏，我无法确保你能平安无事，当然，是在你不听我劝告的前提下。”

天真？

对，她确实很天真，若她不是一直都这么天真的话，早就甩手走人了，哪里会等到今天？世界上天真的人多了去了，她可能是其中最傻的，傻乎乎地被他欺负，还不舍得还手。

江小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沉默了一会，才叹气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嗯？”

“现在我知道了。”她故作轻松，却掩盖不了内心的萧瑟与酸苦。

“你一直把我排除在外，对于你来说，我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是欠保护的小动物，你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归属，也没有把我当作你的朋友，我于你的意义，只有一个，证明你保护别人的能力很高明。”

黎优白惊奇地望着她，感叹道：“你的理解能力真的有点出人意料。”

明明是想要保护她周全，怎么就能在她的脑子里理解为“排除在外”了？

“你没有试着去相信我吗？”她看起来更生气了，神情很严肃的样子。

显然，在江小小的心目中，这就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她很注重形式。

“哦，对，我确实不相信你。”他坦言道，“相比之下，我更加相信我自己。我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我认为你只适合扮演一个被人保护的角色，如果你不服从这个角色的安排，那我就绝对地会把你排除在计划之外。”

江小小有些气愤：“凭什么我要被你这么安排？难道是我缺手缺脚？”

拜托，她可是S大的高材生诶。

虽然并不如那些数一数二的家伙那样才华横溢，也不至于被黎优白形容得像个白痴一样吧。

“思春时期的女人，都是这样无理取闹的吗？”他也有些生气了，“劝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回去睡觉，明天早上6点的飞机。”

“你……”

“好了，晚安。”他起身，沿着原路返回，表情淡然而显得冷漠。

江小小呆呆地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玩意？

刚刚跟她暗示表白的黎优白先生难道是被鬼迷了吗？怎么好端端地就又吵起来了！

还是说，她刚刚就误会了黎优白的意思，他其实不是在表白，而是单纯地在演戏，在寻找新的办法羞辱她？

“气死我了！白痴！”

……

一晚上脑子里都乱糟糟的，江小小也没怎么睡着。

到了五点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在敲门，天使冷冰冰的声音传进来：“江小姐，先生让我来请你起床。”

一晚上睡眠不好的后果，就是头疼，格外头疼。

于是，江小小蔫蔫地起身，胡乱地扣上衬衣扣子，迷迷瞪瞪地来了卫生间，就站在黎优白的身边，半睡半醒地刷起牙来。

“转过来。”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乱蓬蓬的头发，遮了大半的脸。

“我叫你转过来。”

她总算意识到黎优白在叫她了，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含着一口的泡沫，嘟哝道：“你又要干嘛……”

一双干净而且带着点水汽的手向她伸过来，像揉宠物那样揉了揉她蓬乱的头发，又挪到了她的脖子下边。

冰凉的触感在她锁骨下方游过，让她的不满情绪更加明显，可抬头看看对方的表情，却又是那么极致的认真，完全没有要占她便宜或者戏耍她的意思。

脑子迟钝了几秒钟，她也没有什么想法，又默默地继续刷牙。

“我不希望即将陪我一起出门的助理，衣衫不整。”

他甩下这么一句话，便迈着大步离开了卫生间。

江小小“唰”的就脸红了：她刚刚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