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仲就交给了他一份出生证明，还有一个让他彻底丧失理智的公证书。

“黎家做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人去承担，26年前是选择牺牲了我，26年后，我要把我的牺牲讨要回来，再让他们这些乐忠于牺牲别人的人，感受一下自己被制裁是什么滋味。”黎明辰如此对杜仲说道。

杜仲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开了。

他要的，也就是这样一个效果，如此罢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女人，哥哥最疼爱的女人，黎明辰觉得自己的复仇也应该把她囊括在内，毕竟是自己的嫂子，总不能老不带着她一起玩啊。

既然哥哥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东西，那就叫他这个做弟弟的来教教他吧。

黎明辰这个人，黎优白是有印象的。

这个曾经被他目睹过的，与江小小相拥的男人，曾经一度是他黎优白心绪不宁的理由，如今想来，也许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

为什么偏偏让他看见？

又为什么，和江小小揪扯不清的男人，会是他的亲弟弟？

到底是哪里错了，或者说，到底是谁错了？

黎优白开始有些大脑眩晕的错觉，这让他不得不在门口的长椅上略微地坐一会，以缓解这种眩晕感。

门外的空气很冷，夹杂着城市的肮脏气息，雪与水交融，从洁白无瑕变成了下水道里的污秽，与蛇鼠为伍。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也有它变质堕落的一天，又何况是人呢？

人，本非圣贤。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置身事外，可最后回头看来，他从未置身事外，他一直都在被动地参与着最讨厌的那些事情。

他原想带着江小小一起离开，可最后的最后，他竟然开始没有那种勇气。他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连碰都会懒得碰一下，又何况是人呢？

江小小也没有跟着他出来。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的很遥远，到某一些时日的无限近，再到如今的很遥远，是一个会叫人精疲力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当然，失去的东西里，有一部分是她自主放弃的，还有一部分，则是这个世界逼着她不得不放弃的。

也许，黎优白也会觉得自己损失了很多吧。

她重新坐回了酒吧的圆椅上，叫老板来了一杯橙汁。

明明是一个酒吧，却供应给客人橙汁，她不过是随口一叫，没想到还真的有，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黎明辰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眼前的酒杯，唉声叹气的。

“说吧，你之前在网吧被我碰到，是偶然还是你的刻意？”

江小小眯着眼睛，品味着冰凉的橙汁对牙龈的刺痛，表情有些别扭。

他笑了起来，道：“那个还真的是偶然，我并没有想要刻意地认识你。”

“所以，从哪一个时候开始，你开始刻意地想要认识我了？”江小小再喝一口橙汁，“我这样一个没什么价值的人，也值得你们花这么多心思吗？”

“不，千万别这样说。”

黎明辰坦然，道：“我从来没有在你身上花过太多的心思，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个格外有趣的女人而已，女人这种东西，我从来就没有缺过，只是在国外久了，很怀念与国人相处的感觉罢了。”

“我听不懂。”江小小耸了耸肩。

黎明辰的话从表面来看，是对她没什么兴趣，可他的表情和口气，又像是很有兴趣，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

“好吧，那我就把话说得明白一点。我和黎优白之间，有一些必须要结算的帐，在这些帐结算清楚之前，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离开他，彻彻底底地离开他；第二个选择，你和他一起，接受命运的审判。”

江小小表示，这个选择也未免太恐怖了一些。

他这小子，是准备来吓唬她的吗？

不，就凭他这个严肃认真的表情，也不应该只是口头吓唬。

“你要对他做什么？”她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在国内，杀人是犯法的。”

“你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把我的话理解为我要杀了他？”黎明辰忍不住扶了扶额，必须还得深呼吸一口气，才能不被对方的神奇脑回路惊倒。

“你放心，我不可能杀了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哥哥，亲哥哥……虽然他不承认，但那是血缘上认定的关系，他承不承认都不能改变，所以，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他不该有的东西太多了，那些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两个人的谈话草草地结束了。

说真的，黎明辰说的那些话，江小小几乎都没听懂，甚至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她都还没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个黎明辰和黎优白是孪生兄弟的事情。

黎明辰这个看起来都不到20岁的人，竟然也要二十六岁了？

这一家子，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啊。

“君成，我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冯程程给老公送上了一杯清茶，忍不住抱怨：“君成，我觉得很不舒服，我需要去疗养院待一段时间了。”

“你到底是心慌还是不舒服？”黎君成冷漠地瞪着她，没有一点丈夫对妻子的关怀，“现在正是公司的关键时期，半年前埋下的隐患，到今天也还依然在，你觉得罗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对，你也明白他的野心，现在正是你不能退让的时候。”

冯程程叹了口气，捂着心口，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满面惆然：“君成，你也开始习惯这个社会了。”

以前喜欢文绉绉讲话的黎君成，也很自然地说起了白话。

两个人之间，不像是夫妻关系，倒是刚更像上级和下属的关系，黎君成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对她也不例外。

“我已经无暇顾及国外的事情了。”黎君成揉了揉太阳穴，暂停了手下的工作，“我的一生只娶了你，而你的一生，生了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孩子都不能为我所用，我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