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冷漠这个东西啊，也是会传染的。

江小小心想，大哥啊大哥，你可千万别怪罪我啊，我也是没办法，人在江湖飘啊，总得先保住自己再说。

娱乐圈里的事情那么乱，她江小小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小菜籽，可没有打算要掺和进去。

“张晋宁找你干什么来了？”在江小小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够他们俩听到。

江小小转过身来，差点撞进了说话人的怀里，心下一惊，赶紧后退了两小步。

“没，没干嘛呀。”江小小觉得自己心好累，一个两个的，走路是没有声音还是怎么样，非得回回在背后讲话，吓人一跳吗？

还有，这人就是传说中的LK第二张王牌，张晋宁？！

天哪，为啥张晋宁看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很虚的样子啊。

黎优白抱着胳膊，“哦”了一声：“是吗。”

江小小：“是的是的，我哪敢骗您啊大哥。”

黎优白：“可我看你们说了挺多？”

这回轮到江小小囧了：敢情黎优白这家伙不声不响全程看了个直播，幸好她没有撵上去安慰小哥哥，不然现在她已经凉了。

在黎优白面前撒谎都是自讨不愉快，她便不再隐瞒了：“刚刚那个人，他说他找你，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急的样子。”

“找我？”黎优白有些意外。

江小小摸了摸下巴：“他找你这事儿很稀奇吗？”大家都是一个片场的演员，而且那还是和大哥您并名的男演员啊，互相有所照应才正常吧！

“我和他向来没什么联系。”黎优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离他远点。”

让黎优白说出“离他远点”四个字了，江小小就更好奇了，显然这俩人的关系有点怪怪的，肯定有一方得罪过对方。

说到这儿了，江小小才想起来，黎优白不是早早地就说回去了吗！

这会儿怎么又回片场了？

不等她开口问，黎优白便说了：“接你。”

江小小：“……”额，大哥，收手吧，别这么骚，人家看着害怕啊。

怎么还专程回片场接她下班？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

黎优白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播报天气的淡定：“这戏的拍摄快结束了。”

江小小：“嗯，我知道。”意思也就是说，他，要准备离开S市了。

其实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都刻意不去想这个事情，就是怕面对这一天。在片场里各做各的，下了班也是各走各的路，也就只有第一天来剧组的时候，是一起来又一起回去的。

偶尔抬头相见，她便赶紧避开。

四下无人的时候，极其偶尔地，也会说上两句话，却是很没营养那种。

她问：“哎呀，大明星，吃了没？”

他回“嗯”或者“快了”，而且回“嗯”的次数特别多。

如此的对话常有，寥寥两句，客气得像是陌生人。

哎，不想也罢，想了伤感。

对黎优白，她江小小没有履行过任何的责任，不是她不愿意去履行，而是他不需要。

他永远都是这幅淡定又冰冷的模样，在他们二人默契决定不再说话的那一分钟开始，陌生的感觉便如影随形。

曾经，他们两人之间的最近距离只有零，而就在这几十天的时间里，这个距离被无限拉扯着，越来越远。

拒绝回龙绣的人是她，默认了这个事情的是他。

说到底，是她江小小开的这个头，意在离别那天到来的时候，不至于那样难过。提前习惯没有这个人的生活，肯定要比突然面对要好接受得多吧？

在被导演欺负的时候，江小小有无数次想象被黎优白拯救的桥段，也就有无数次希望他不要插手。

沉浸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黎优白果真如她所愿的，一次也没有帮过她。

江小小忍不住地问自己：也许不是他不想帮，是他也想保护她，对吗？

但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或者说，另一个答案“黎优白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太难以接受，她早已经选择去掉这个答案。

此时此刻，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复存在了，仿佛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莫名的，江小小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那种无力感。

黎优白问：“想看电影吗？”

江小小摸了摸耳朵，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来：“你又想带着我从电影院走回龙绣了？”

她不说拒绝，也不说立刻答应，就好像自己这矜持一下，能改变一些什么似的。

哎，女人啊，真的是复杂。

黎优白：“我请你看个电影吧。”

哦也，男神请看电影啦，还是主动请哒！

江小小高兴了一下，然后故作冷漠地说：“还是算了吧。”

电影虽好，可她怕电影一看，又把自己推火坑里了。

黎优白这人呐，太别扭了，往往都是给一甜枣要打一巴掌的。

江小小的拒绝让黎优白有些始料未及，他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点类似讶异的意味：“你不去？”

她还有拒绝的时候？

不，不对，应该问，她怎么还有拒绝他的时候？

“不去也不行。”不等她回话，黎优白便强拖着她的胳膊，带她走了。

说到底，他不能容忍她的拒绝。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在穿越幕后长长窄窄的走廊。走廊的左侧挂着几幅脏兮兮的油画，右侧是老旧的木质窗户。玻璃磨损得太严重，已经看不清窗外的景色，只是隐隐约约地透着窗外血红色的夕阳，昏黄的光芒，像极了多少个梦里的布色。

想到那些有了开始便没有结局的梦，江小小突然觉得心脏一痛。

在走廊的尽头，她甩手，丢开了黎优白的牵制。

力气之大，让江小小自己都有些害怕：什么时候就培养出这么大的手劲了呢？

“我还是不去了。”她咬了咬嘴唇，尽量平缓地说话，“我和你在一起，对你对我都不好。”

黎优白挑了挑眉，那双带着冷色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