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内，窗帘紧闭，门后反锁。

四个平均年龄六十岁的老男人盯着投影仪上的画面，一语不发，呼吸粗重。

嘟嘟嘟……

控制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爷爷、林家爷爷、领导、白叔，结束了嘛？”

外头是方雅的声音。

四个老男人如梦初醒，齐齐发出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

老白不检点，抓了抓裤裆。

确定没什么东西流失后，松口气起身。

“我去给方雅他们开门。”

老白刚转身抬脚，背后三人齐齐抬手喊：“等等！”

“怎么了？”

老白扭回头，方爱国、林庆国、苏老大齐齐脸红了下。

两个老爷子把目光落在苏老大身上，逼视而来的目光给人无形的压力。

“把投影仪关了吧……我怕污染方镇长。”

苏老大指了指投影仪，见方爱国和林庆国齐齐松口气，他明白自己猜对了。

而刚才之所以他喊停，完全是因为他需要躲去厕所一趟，清理下流失物。

“我去下卫生间，你们先聊。”

抢在老白开门前，苏老大嗖的一声窜入厕所。

也不知道老白他们是怎么布置的，专门在控制室装了个卫生间，易于方便。

嘎吱声里，控制室的门被打开。

方雅和张小山并排走进来，林庆国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怕是他孙子要被离婚了。

“老林啊……录像你也看了，这俩孩子的婚事，你也该说道说道了吧？”

方爱国挑开话头。

卫生间里，刚刚清理完流失物的苏老大，抓住门把手的手又松开了。

“你们先唠，我暂时不出去，省的被殃及池鱼。”

苏老大靠在卫生间门后，想要高枕无忧。

林庆国这时候可不会让他耍滑头。

“苏老大，上完没？我也要用卫生间，用完你就出来。”

没有回应方爱国的话，林庆国反而把耍滑头的苏老大揪了出来。

咔哒声里，苏老大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尴尬一笑，缓步走了出来。

“老方啊……你刚才说啥来着？等我会儿的哈，我先上个厕所。”

林庆国走进去后反锁上门，坐在马桶上，举着手机，很想打给林家豪，臭骂这混小子一顿。

可外头就是等着看他笑话的方爱国，以及等着离婚的方雅，他要这时候没有风度地骂林家豪，这不正中别人下怀，徒遭人笑话。

“哎……罢了罢了。”

林庆国起身，收起手机、提上裤子，洗干净手后，拉开门出去。

刷的一声，走出卫生间的那一刻，林庆国感觉控制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来。

躲是躲不掉的。

林家豪毕竟是他孙子。

林庆国探口气，眼神复杂地望向坐在一起的方爱国和方雅两人。

“一定要离婚嘛？”

“是的林家爷爷。”

方雅站起来，英气勃发。

她本就是个女中豪杰的性子，怎会任由别人对她的婚姻指手画脚。

没有在方家和林家一开始提婚事的时候就公然反对，已经是她对两位老爷子地尊敬了。

“老林啊……你也看到了，小雅这丫头，性格刚强，我也坐不了她的主啊！”

方爱国摊手耸肩，给林庆国台阶下。

他拒绝，和方雅拒绝，那是两个意思。

林庆国冷哼一声，摆摆手说：“罢了罢了，离就离吧……强扭的瓜不甜。”

“谢谢林家爷爷。”

方雅激动，连连点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特别兴奋。

张小山看她一眼，总觉得这姑娘有点可怜。

拿回了自己本该拥有的，至于的嘛？

“不过……”

林庆国又迟疑着开口，他和方爱国对视了一下，感受到对方寸步不让的目光，他只是吞吞吐吐地请求。

“我有个想法，想请小雅再给家豪个机会。”

方爱国拧起了眉头。

这林老头怎么回事？忽然就恬不知耻了起来。

“你孙子做的那种事，我是永远不可能接受的。”

方雅坚决摇头，直接给林家豪判了死刑。

这种人渣，把持不住下半身，他能干点啥？不成器的废物东西，也配做她方雅的老公？

“我不是要你原谅他，我是想把家豪留在云县。”

林庆国看一眼苏老大，苏老大心猛地一沉。

在他的辖区有这么一位阔少，他啥也不用干了，就给少爷擦屁股吧！

“林老爷子，我们这是个贫困县，怕林少吃不了这份苦啊！”

苏老大迟疑着开口，小心翼翼观察林庆国的脸色。

林庆国的脸色虽不太好看，却也并未发火。

“不是要他进体系，是想他在这边自己半个场子，或者搞点投资。”

林庆国探口气说：“离婚这件事，对家豪应该是一次较大的打击。”

“作为他的爷爷，我不想他一蹶不振，我想鼓励他哪儿摔倒哪儿爬起来。”

“所以我就想……”

林庆国嗦了方雅一眼，没把话说透，留有余地。

他有理由相信：话说道这份上，方雅这丫头听得懂。

事实上，也的却如此。

方雅一双浓眉拧在一起。

林庆国那意思，是要林家豪去她的辖区投资办厂。

以她对林家豪的了解，这货绝不会甘心被离婚。

也不会从离婚的教训中吸取经验。

他只会觉得：这一切都因为张小山，没有张小山他和自己就不会离婚。

这样的话，方雅如果答应林庆国，那林家豪就会去九龙镇处处为难张小山。

以林庆国表现出来的对林家豪的溺爱，怕是林家会全力以赴支持林家豪的一切决定。

包括弄死张小山。

那样的局面，不是方雅想要看到的。

所以她不打算答应林庆国。

就在她组织语言，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方爱国抢在他前面说话了。

“小雅啊……你林家爷爷这要求不过分。”

方爱国缩一眼张小山。

从刚才他孙女听到林庆国的要求后，张小山就被他孙女看了好几眼。

不用问，方雅是在担心张小山，怕林家豪过去九龙镇后针对张小山。

可雏鹰不能总被保护着啊！

就算是个狼崽子，被总奶着，也会养成小奶狗。

所以，方爱国不想方雅替张小山遮风挡雨，他更想张小山能为他孙女遮风挡雨。

只不过，他应该帮这俩人隔绝开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力量。

“不过嘛？老林，你也不能太溺爱你孙子，不然……老头子我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