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雷恩心念电转，拼命思考对策的时候。王座上的维克多嘴角勾起，上身微微前倾，饶富兴味的望着他，说道：

“你该不会……真以为你重生了吧？”

什么？不是重生？

“呃？”

雷恩错愕的看向石质王座。王座上那一个慵懒俊雅的男子，满脸的戏谑，扬起的嘴角微微颤抖，像是努力忍着笑。

两人一个错愕，一个憋笑，对视了几秒后，维克多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维克多笑得肆无忌惮，手上、脚上的银质镣铐随着他大笑而不住抖动。带起一阵银链叮叮当当声乱响。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时候……哈哈哈！”

雷恩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维克多耍了，但是眼下情况不明，他根本没空生气或羞恼。他也只是默不作声，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对策。

这个维克多，难道真的就是那个九环大法师？我们之前就认识，还一起冒险了许多次的那个维克多？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应该不会对我抱持着恶意才对……

不，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

且不说他外表奇特的变化，紫发、红瞳、黑羽翼，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而且我脑中刚刚“恢复”的这段记忆，不但没头没尾，而且还是维克多主动出手，才让我“恢复”的。这段“记忆”恐怕不能轻易相信。

嗯，要不先试探一下维克多？

不，既然“恢复记忆”这件事情的发生，是他有意为之。那么，无论他对我是抱持着善意或恶意，他都能料得到我对此事心存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假装没事，跟他虚与委蛇，也不可能真的骗得到他。最多就变成两个人不断地绕着圈子打哈哈，而且落入下风的八成是我，毕竟他手上还握着某些我没搞清楚的规则，可以对我这样那样的……

我倒不如单刀直入。

雷恩注视着王座上的维克多，见他的笑声渐渐止歇，已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审视着自己。

雷恩便站了起来，开口问道：

“你是维克多？”

“我没有说过吗？”维克多慵懒的支着下巴。

果然，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好好问个问题都这么难了，我竟然还想兜着圈子试探他？疯了吧……

雷恩面色不变，继续问道：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被铐了起来？”

听见这两个问题，维克多显得有点意外。他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手指在王座的石质扶手上规律的敲着，一边思考一边沉吟道：

“难道……你记忆恢复的不完全？”

“恢复到一半我就‘醒’了。”雷恩也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我去，结果还是变成试探了，我在做什么？

雷恩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又习惯性的闪烁其词了。但还是强自保持镇定，面色如常。所幸维克多并没有在意他的表象，而是皱起了眉头，沉吟道：

“这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你再让我‘恢复’一些记忆，不就得了。”雷恩故意表现得轻松的模样。

“不，现在不行。”

维克多给了个否定的答案，但雷恩立刻敏锐的发现了重点。开口问道：

“‘现在’不行？”

“嗯。”维克多微微颔首。

“‘之前’就可以？”雷恩追问。

“嗯。”维克多原先皱着的眉头放松了。

“最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行？”雷恩继续问道。

“嗯。”维克多恢复了他慵懒而又玩世不恭的笑容。

嗯……有戏。

雷恩开口问道：

“我猜，你是不是……”

“哈！”维克多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雷恩的话：“我要是你的话，就会把那些没头没尾的推测，留在肚子里。”

雷恩一愣，心念电转：

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会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把这些话说出来，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变化？是对我不好，还是对维克多不好？他打断我，阻止我把话说出来，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在诈唬我？

又如果真的会引发什么变化的话，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操纵这一切？和束缚维克多的“规则”有关系吗？束缚他的，究竟他是什么规则？或者说……真的有什么规则束缚住他吗？

嗯，应该是有的。如果他没有被什么特殊的规则给束缚住的话，以他的能力，要是想灭了我，就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下。除非他是假装被规则控制，好诱骗我去做什么事情，但是这又何必呢？且不论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早已超出一般的九环大法师，即使他“只”是一位九环的大法师，想要控制我的话，还真的不要太简单。只要一个控制系的法术下来，想要我干啥就干啥，我可能连自己被操控了都不知道，只会死心塌地的服从他的命令。我完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要大费周章的假装自己被控制。

好吧，照这个思路推论，维克多应该是真的被某种规则束缚了。嘶……什么样的规则可以限制一位九环的大法师？

打住，超出九环以上就是神灵的领域了。这种层级的事情，不是我空想就可以想出结果的。

那么眼下最要紧的问题就是，维克多对我究竟是抱持着善意还是恶意？

如果他是保持着善意：他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以结果而言，对我来说都是好的。但是手段都非常的迂回，绕了个圈才看得出成果。

若先假定，他对我抱持着善意，那他的这些……一环套着一环的套路，可以理解为，是因为他受到“规则”限制，不得不用迂回的方式，曲线达成目的。

而且……从他一路表现出来的形象来看，他和“记忆”中的那个维克多非常符合。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朋友，九环大法师维克多，而我们因为某件“事故”……也许是关闭位面通道的时候出了岔子，我们一个人被禁锢在高塔，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