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后娘不好惹,空间在手超凶哒
作者:水天以南 | 分类:古言 | 字数:10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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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狱中相见
话锋换得有些太快。
林楚楚睁大眼睛,眨了眨看着他,“所以大哥,你刚才不是在安慰我?”
就是要把她女儿弄走,好去陪他?
关于空间的事情,梁凤芜又问了许多,回答不上来的林楚楚只管往那个虚无的老和尚身上一丢。
什么异于常人的想法,什么乱七八糟的发明。
梁凤芜好奇地想要再进空间里转转看看。
也被林楚楚以身体虚弱,没有力气拒绝了。
关于空间的开启,她表示,不是能随时随地,也得看失态是否紧急。
反正都是她一个人的秘密,想怎么说怎么说。
梁凤芜也说自己沙场那么多年,对什么长生不老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若是她空间里的灵泉水能延年益寿,可别光想着自己和自己男人,别把爹娘给忘了。
至于谢伯那边就更好办了。
自从她从空间里出来,那老头贼精贼精的除了把脉基本没过来过。
老爹坐镇朝纲,到底是年纪阅历在哪里摆着,大刀阔斧没几日就彻底肃清了,梁凤芜从前执政上的掣肘。
朝中经常唱反调的家伙们都被清理得基本不剩。
梁凤芜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恢复上朝的前一夜,第一件事就把行宫里,那个唐家塞进来的婕妤给废了。
唐琦作为新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兵部尚书,临阵倒戈,参与伪造圣旨造反。
逼宫当夜就被梁鸿晟锁拿下狱。
唐家一时间从风头无两再到跌入泥潭,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半年时间。
“北望两京故土,客居半壁江山,二帝拘于蛮人之手实乃千古奇耻,朕登基以来,企望以辛勤安抚民心,稳定局势,北伐平戎乃复还江山,乃朕毕生己任。”
“众卿家,千秋功业不在一时。”
“千秋功业不在一时。”刑部大牢里,陈老面向墙壁,看着狭小的窗子,说:“今日功绩留于后人评说,但楚楚,鸿乾是皇帝。”
“皇帝是天子,是九族至尊,他一个人承载着整个大昭的尊严和脊梁。”
“帝王可崩猝,可废立,但绝不可流落蛮人手中屈从受辱。”他背对着林楚楚好像无颜想见,“你是好孩子,我知你对义父失望,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禹王父子不堪大任,义父哪里能不明白。”
“可比他们更重要的是大昭的气节,帝王绝不能落在匈奴人手中,若是不把他迎回来。”
“你大哥的江山,即便稳固繁华,鸿乾与他而言就是一块贴在大昭身上,永恒可耻的伤疤。”
他本想说,自己的计划是先让禹王父子短暂继位,左右兵权都在梁凤芜手中,待把梁鸿乾接回来后。
再把江山交与他手。
阎永铮和林楚楚站在栏杆外。
看着这个曾经给予过他们温暖的老人。
“义父……”林楚楚心里动荡,明知他们之间不过是对忠义的分歧,却还是忍不住劝说,“义父,现在江南局势刚刚稳定下来,军民都为了北伐在做准备。”
“江南虽是鱼米之乡,却仍旧有人尚且填不饱肚子,为了接回太子堂哥,已经让朝廷入不敷出了,我大哥因此不得不向江南豪族低头,娶了他们的女儿。”
“即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您还是要坚持把那样人品的皇伯伯给接回来吗?”
陈老脊背抖了抖,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长久的沉默后,他嘶哑开口,“楚楚永铮,可是太子去了啊!”m
“我们花费了那么多银两,接回来的只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他顿了下道:“楚楚,你真的以为陛下就是个性子爽朗简单的武夫吗?”
梁凤芜当然不是心性简单的武夫。
皇帝这个位置与后宫斗心眼,与朝臣斗谋略,若是头脑简单的人,在那个位置上恐怕一天都做不下去。
“大哥他是不是心性简单,这个我不好定论。”林楚楚道:“可是义父……平心而论,他若真的只是个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鲁莽武夫,你当初会因为他性子良善简单就拥立他登上皇位吗?”
皇权本就是天下最难走的路。
一路上荆棘丛生。
行差踏错都能将一家老小性命丢掉。
不管梁毓的死梁凤芜有没有参与其中,林楚楚始终相信,他的本性并不坏。
“不论禹王父子如何,可自我大哥登基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百姓为先。”
牢笼中的陈老沉默着,没人知道他此刻想着什么。
内心有怎样的挣扎。
林楚楚继续道:“义父,圣人言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文死谏武死战,若论一个朝代是否真的有气节,不应该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吗?”
陈晋元的脊背猛地抖了一下。
他好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挣扎着,冲撞着,却执拗地仍旧不肯回头。
他嘶哑而苍凉地声音呢喃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不错,倘若当在京城城门上死战的人有皇伯伯,他哪怕为了他的百姓勇敢过一次,站在那里只有一刻,我相信我大哥都不会如此反对把他接回来。”
“可他是天子啊!”陈晋元像是孤鸿哀鸣绝望的孤雁一样,呐喊一声,“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是天子啊!”
阎永铮站在林楚楚的身后,沉默不语,他此时想说的话,好像都被林楚楚给说尽了。
他也十分扼腕惋惜梁毓的死。
但对梁鸿乾的自私懦弱也实实在在的痛恨。
“义父,你错了!”林楚楚字字铿锵,“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为人君者担生民社稷,付忠义与良知气节,这些都应该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为无数叫不上来名字的百姓,从坐在龙椅的那一天起他该做的!”
“试问一个为一己私欲的人,他真的值得所有百姓节衣缩食,儿女吃不饱饭,老人即将饿死为代价,就为了换回一个那样骨子懦夫皇帝吗?”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陈晋元喃喃重复着这两句话。
他似乎想起了,曾经年少意气风发的自己。
想救民于水火,想挽社稷与狂澜的自己。
冗长而艰辛的岁月里,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曾经的意志。
是啊,他曾立志效忠的是百姓,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而不是一人一姓的皇权。
衰老而单薄的身影,落在单薄的日光里显得是那样孤独无助。
阎永铮心上一紧,脱口而出,“义父,陛下并没有治你的罪,只要你肯,以后再好好辅佐陛下便是……”
梁凤芜重返朝堂,跟父亲一样,并没有治罪与这个成一手策划逼宫的老臣。
他们之间好像在无声地角逐。
为了心中仰赖的正义,看到底是谁先低头。
“晚了……”陈晋元缓缓地转过身,苍老的面容上早已泪流满面,他沟壑纵深的眼角泪水满盈。
“楚楚,永铮,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陈老年迈的父亲那样,嘱托着,“义父,从没后悔过认下你们两个,你们从来都没有让义父失望过。”
“楚楚,义父曾经告诫过你,忌鲁莽,忌锋芒外露。”
“如今看来是义父错了,你们外露的从来不是愚钝的鲁莽和没有良知的锋芒,而是年轻人应该有的热血和赤诚。”
陈晋元脸上的苍凉,无端地让人感觉心里不安。
林楚楚半蹲下来,伸手刚要推开牢门,却被他阻止,“别进来,千金之体不坠腌臜之地,把东西放下把,是给义父带酒来了吗?”
“是带了义父最爱喝的高粱烧。”阎永铮道:“义父,晚来夜里风凉,我们给你带了被褥,你晚上记得盖上莫要着凉。”
陈晋元端着酒碗,抿了一口,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还是我女儿的酒好啊!”
“对了,听说你生了个女儿?”
“她可壮实?乳名可取了?”
“壮实生下来足有八斤重。”阎永铮像是初为人父那般笑呵呵地,“乳名是陛下给取的,叫八斤。”
“八斤?”陈晋元诧异片刻,朗声大笑起来,“这个名字好,于九之极数小了一些,又比旁人重了许多,好养活又足够重要。”
“若不是打牢这地方不好,还真想看看她……”
最后这句,他说的极轻。
夫妻俩都没大听清。
“义父你说什么?”林楚楚问了句。
陈老则席地而坐摇了摇头,只顾着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