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冷笑声冰冷刺骨，“我不信，除非你把你的心剜出来给我看。”

惨白的手递过来一柄带血的长剑。

和当时林子语逼迫他放开云泽时的那把一模一样。

顾澜清颤抖着接过，他并不是害怕，只是一想到，就是因为这把剑，她才会坠落悬崖，整个人就心痛难以自拔。

“好。”他唇角漾起一抹笑容，“我把心剜出来给你看。”

他毫不犹豫将剑刺进身体，皮肉撕裂的声音像是裁制嫁衣的声音，撕裂再缝合，拼凑出完美无缺的凤凰霞衣。

他要将他的心捧到她的面前，用这满身鲜血作为聘礼，这样她就会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像是一场虚幻，又像是现实真切发生，痛感遍布四肢百骸，整个身心都在麻木，模模糊糊中，顾澜清听到了声音。

“阿岚，阿岚，你醒醒。”

他艰难的睁开一条缝，少女影影绰绰的身影一点点刺入眼膜。

女孩云眉远黛，眼睛好似一池秋水，撩动人心，小巧挺翘的鼻子，娇嫩的双唇如同沾了露水的花瓣，美好的如同天使。

“林子语……”他激动的一把抱住她。

而这一次，她终于不再反抗，还心疼的回抱住了他。

顾澜清的心从地狱入了天堂，激动的吻着她的发丝，莹白的耳垂、颈项……

那柄带血的剑刃被扔在一旁，他不顾满身的血抱起他心爱的女孩，一步步踏入床帐。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他愿就此沉睡，永远不要醒来。

……

长夜漫漫，美好的时刻总是那么刻骨铭心。

若不是枕边人，一声一声的喊着别人的名字，流月会以为这场春情里，自己不是那个代替者。

她伸手隔着虚无的空气，一遍一遍描绘他的容颜，无声的唤，“阿岚……”

他比五年前成熟了很多，而现在，更是偏执了很多，她知道，他一向喜欢将心事藏在心里，苦痛聚焦到某个点，便不得不爆发。

所以说心魔也不全是因为摄魂术。

她知道的，从前他功夫和权利都比不上冷长决，所以在冷长鸣给他献上摄魂术时，他才会不顾危险的接受。

一方面是为了不再受制于人，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林子语吧。

可最终还是害了她，所以他才会这么愧疚，愧疚到想要杀了自己。

看着他心口的伤，已经被她处理好了，此刻缠上一层厚厚的白布，看不出一点伤痕，可她知道白布底下是何等的狰狞。

若是她来晚一步，他真的就要随林子语而去吗？

流月打了个寒颤，心一阵阵揪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傻？”

顾澜清已经昏睡了过去，可还是下意识的喃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逼你的……”

眼泪流入流月的手心，滚烫如岩浆，她红了眼眶，“我原谅你了。”

她凑近他唇畔，很快离开。

她不惜借着林子语的脸，只要他好好活着。

顾澜清也许是听到她的话，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最后终于沉入梦乡，再不梦呓。

流月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离开的，她什么也没留下，来也无声，去也无声。

而她走后没多久，天便彻底大亮，顾澜清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