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长决才说完，顾锦亭就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刻，手腕钻心的痛感就传来，竟是他生生捏断了他的手骨。

“啊……”他疼的刚要叫喊，就被封了穴道。

冷长决走出灵柩，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血迹斑驳的锦袍，缓缓抬眸，朝疼的额头不住冒汗，却不能叫喊的顾锦亭看过去。

苍白的唇瓣微勾，他云淡风轻的吐出几字，“摄政王就替本宫去死吧！”

然后，他猝不及防的出手，顾锦亭还没有看清楚，就觉得颈项上一热，有什么东西在滑落。

滴滴答答，溅湿了冰冷的地面。

他突然明白了是什么。

血，是血……

下一刻，他看着冷长决伸出手，解了他的衣裳，然后推了他一下，他感觉身子往后一倾，直挺挺的倒在了灵柩里。

睁着眼，看着冷长决合上棺盖，对他笑道：“后会无期。”

棺盖合上，光明被阴影覆盖，顾锦亭眼里生出恐慌。

不，不要，他不要死……

她还在南夏等着他，他不能死……

可到底是错了，他不该再回到洛城，他不该贪恋着皇位。

只是一个她，叫他放不下。

他后悔了，若可以，他愿意放下一切权利，只和她在一起。

却是永远也无法实现。

“婉儿，对不起……”

……

冷长决穿上顾锦亭的衣服，抹黑了脸走出冰窖。

冰窖外，有两个侍卫守着。

见他出来，脸色幽黑，不禁问道：“摄政王这是怎么了？”

压低嗓音，“里面太脏，不小心染的。”

幸好天色已黑，侍卫看他并不真切，冷长决低着头离开了东宫。

走出东宫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远远的看着东宫巍峨的宫殿。

脑海里划过的是城外林子语的脸。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与死……我都陪你。】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啊！如果你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惨白的脸，她滚烫的泪，没有一样不让人心痛。

冷长决又想起冷长鸣说林子语为了他献身的那些话。

他听到了，甚至是那夜他都差点以为是林子语与冷长鸣……

可他知道，她不会那么傻。

他的娘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娘子。

他垂眸摸了摸脖子上可怕的伤疤。

那一天，冷长鸣用他的命逼她。

他也知道，可是他醒不过来，他只能听着她被内力反噬倒下。

她为他伤至如此，他也只能用内力掩盖脉搏骗过冷长鸿。

他缓缓笑起来，看着东宫的正殿，眸光深情而痛苦，声音低沉道：“等我。”

等我斩尽荆棘，带你走出地狱。

他转身，没在犹豫离开东宫。

他不是深陷泥沼的野草，他是涅磐重生的凤凰。

他们伤他心爱之人，他便拿他们的命祭奠。

……

大婚一个时辰前。

林子语由着宫女为她穿上凤凰霞衣，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原本素颜的脸涂上胭脂，从清新淡雅变成成熟妩媚。

她都未于冷长决如此大婚，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和仇人……

宫女为她盖上红盖头，挽着她，一步一步走上红毯铺就的汉白玉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