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男人原本还算是精神的黑发这个时候竟然是一夜白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就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

这个时候的男人除了还能在五官中间或看见一点之前的模样之外，哪怕是之前认识他的人也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与他有些相似的人罢了，根本就不会把两个人往一起联想。

而男人也就此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赵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手下居然还有过这么一个漏网之鱼，也或许他知道，也根本不会在意，在他看来，这男人不过诸如蝼蚁一般渺小。

根本就不值得自己费心去解决和放在心上，这个时候的他早就有如走火入魔一般，除了追求长生，别的事情都不会放在眼里。

等到男人再次出现在赵方的面前的时候，早就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仙风道骨，情绪波动几乎淡漠的老道士，这几年间，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刺史府，终于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一直在寻早机会，除去了之前在赵方身边的那个提议的道士，开始了报仇的第一步。

然后他一步步的，成为了赵方身边最得重用，最为信任的方士，更甚至是，只要他说的，赵方都会奉若圣旨，不打一丝折扣的去完成。

于是，在他被赵方信任之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要一点点的给他希望，在他期望值最高的时候，再一点点的碾碎他所有的希望，把他从天堂拉到地狱，看着他在泥垢中挣扎，绝望，最后毁灭。

他先是说自己有了新的丹方，能够帮助赵方无限于接近长生不死。

赵方当然是对此欣喜若狂，甚至是趋之若鹜。

老道士对此当然很满意。

他开始撺掇赵方抓孩子，说是孩子是这世上最纯净的存在，只要按照方子，把孩子们炼制成丹药，让赵方服下，就能够达到长生的目的。

赵方对此没有一点的迟疑，对此居然一口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老道士有些怜悯的看着早就陷入疯魔的赵方，在心底冷笑一声，却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这法子需要折损不少的孩子，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吗？”

赵方眉眼中只剩下了对这个消息的欣喜和癫狂，他近乎丧心病狂的回答道：“有什么要考虑的？”能够为本大人的大业牺牲，他们应该感到莫大的荣幸。

看着这样的赵方，老道士将自己内心最后一点痴望尽数埋葬，在心里自嘲了一声，他就是脑子出毛病了，居然还会对这么一个畜生产生希望。

见他这么决绝，老道士淡然的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这句知道了，到底是在说谁。

赵方却并没有看出来老道士的异样，反而是只顾着对老道士许诺等到事成之后自己会给他多少多少好处。

但是老道士对此却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他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更是让赵方觉得高深莫测，仙风道骨。

也更加的觉得，这次他能够完成自己的大业。

于是，就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回忆结束，拉回现在。）

老道士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忽而抬头看向了两人，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原本我的打算是一点点用他一直给予厚望的丹药，慢慢的将他的健康蚕食殆尽，然后在他命不久矣的时候，告诉他所有事情的真相。”

让他带着懊悔，绝望，愤恨等等的种种负面情绪下地狱，去给自己的家人赔罪。但是可惜的是......

他的目光落到了楚晚晚的身上，“只是可惜......我没有想到居然会出了你这个变数。”生生的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也因此，老道士最后才选择了铤而走险，打算亲手了解了赵方的性命。

他的那一箭其实是在心里估算好了的，那一箭只会伤到楚晚晚，而根本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但是可惜的是，却还是让苏月白给拦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月白和楚晚晚听完之后，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他们谁都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是在太过悲伤，谁也想象不到，这个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努力，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到了如今的这一步，凭借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固执的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但是......哪怕是为了报仇，那些孩子也都是无辜的啊，他失去了家人痛苦，难道其他的人失去了家人就不会痛苦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两个人心里的想法，老道士忽而一笑，“你们该不是认为，我跟那赵方一般的丧心病狂吧？”

“诶？”两人皱眉看了过去。

“我尝试过的痛苦，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再遭受一次，那些孩子都没事，他们这个时候都被我养在了观月观中，你们去找吧。”老道士说完了这些之后，就闭眼，似乎是不想再开口说什么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最后的结果吗？”苏月白漠然开口。

老道士也不睁眼，嘴角扯出了一抹淡笑，语气神态极为平和的回答道：“无所谓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只要知道，自己的大仇得报，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他自己是死是活，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楚晚晚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苏月白一把拉住。

楚晚晚一怔，偏头看了过去，皱眉不解。

苏月白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楚晚晚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了听从苏月白的话，不再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一边。

苏月白淡淡的道：“告辞。”

老道士挥了挥手。

苏月白也不再多言，带着楚晚晚离开了牢房。

等到出了牢房之后，他转头对等在外面的刑部侍郎道：“好好照顾他，平时他要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就尽量满足吧。”

刑部侍郎闻言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两人。

有些想不到，怎么这两位进去了一趟，这态度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对于这个险些伤了楚小爷的人，苏小郡王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

但是显然，两人也不会给他解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