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身边，我才这般任性。”

南宫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清言轻轻啄了一口。

“所以，我还能不能在你身边任性了？”清言抿了抿嘴，抬起眼看着他。

南宫浊闻言，勾唇一笑，伸出手捏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道，“当然可以。”

“那我就赖在你身边不走了。”

……

当在幻影中，看到聂清言抱着南宫浊说出这句话时，于子忻已经红了眼眶。

手逐渐握成拳，重重地敲在桌上，不一会儿手上便流出血渍印在桌子上。

听到外边脚步声，于子忻袖子一挥，眼前幻影顿时消失，而再次映入眼帘的便是冲破幻影的程郁青。

她一眼便注意到于子忻手中的血，用手指了下他，面色有些担忧，“殿下你……”

他用袖子挡住手上的伤，垂下眸来，冷淡道，“没事。”

而后抬起头来盯着程郁青，见她良久没有说话便问，“还有什么事么？”

“啊，”程郁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将背后的餐盘拿出，试探性地放在桌子上。

见于子忻没有将其摔开已经算是对她的承认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道，“我担心殿下会饿，便来送甜点来了。”

他略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垂下眸来，道，“不用了，我不饿，你把它拿走吧。”

闻言程郁青愣了一愣，即使他每天都会拒绝，但她心中仍是有些失落……

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听说殿下最喜欢吃桃花糕了，她便亲自下厨来做……结果，日日做，日日送来，日日都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自己的满腔热情就这样一下子被浇灭，可程郁青就算被拒绝多次，明日还是会继续做下去的。

可是，于子忻却说道，“以后别做这些了，我不喜欢吃。”

不喜欢……殿下不是之前最喜欢吃桃花糕的，在万木堂的时候也天天买桃花糕啊……

他垂下眼睑，似是陷入回忆，“之前只是清言喜欢吃，所以我常买而已，但这不一定是我喜欢。”

明明在殿下口中听了那么多关心师姐的话，明明早就清楚殿下唯一注意的是师姐，可每次听殿下提到师姐时，心中还是会隐隐作痛。

每每提到师姐，她心中都会对比，到底自己哪里不配？可越是对比心中越是自卑，师姐任何都比她强，她也的确不配……

她心中更是自卑了……

程郁青也不敢再此久留，只好默默收好餐盘转身离开。而在关上门的一刻，空中的幻影又再次出现，幻影中的人仍在……

拥抱。

他们似是抱了许久，直到春花秋月在外说，“君上君妃，菜肴该送去了。”的时候，清言这才想起正事来。

她立马将放在桌上的鸡腿给春花递了过去，随即收拾好一切后便脱下围裙，转身看他，“走罢。”

*

回到浊玉宫，于子忻看到他们坐在一桌，一家人吃着饭菜，有时江思清为她夹菜，又有时她为南宫浊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倒是刺痛了于子忻的眼。

她真的好幸福。

可不是和自己……

他听到那小孩说，“娘，这鸡腿真好吃，你以后得多做些，我爱吃。”

旁边南宫浊非常扫兴地说了一句，“天天吃就不担心累到你娘。”

江思清看向清言时，却见她摇头，“我可不会累。”

“只是，这日日吃还是会腻的，”清言揉了把她的头发，目光似水，“不过以后哪一天想吃，娘便给你做。”

女孩欣喜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娘最好。她白了眼南宫浊，随即低下头去继续吃着她的美味鸡腿……

而于子忻看着那个女孩竟看出了神。他有想过以后与清言会有儿女，女儿长得像她，儿子长得像自己……如今一看那个女孩倒真有几分模样像清言，虽然乍一眼看还是南宫浊的模样……

听说那两个孩子的小名叫作团团圆圆……便是清言期待与南宫浊，与那两个孩子团团圆圆吧……

但有一瞬于子忻幻想着，他们的女儿也会缠着要鸡腿吃，也会坐在他们的旁边撒娇……

可是……这些只是他的美好幻想罢了。

于子忻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画面，眼眶早已通红，而手上的伤口又再次因为紧握成拳而裂开出血。

可即使手上受伤，他也完全没有疼痛感，反而更是心酸至极，越看下去，他便越忍不住想去破坏，去毁了这美好场景。

于子忻想伸手去触碰，可触碰到的，只不过是一泡幻影罢。而他心中的白月光，却与自己最憎恶的人在一起……

他想，凭什么清言没有选择他？凭什么这个南宫浊伤了她多次她还是站在他身边，还要与他在一起，现在还为他夹菜？

于子忻甚至凑前去想看得仔细些，希望能从聂清言的脸上看出些冷淡或是憎恨来，希望能在一瞬让他觉得清言是虚情假意……

可是没有，她的脸上只有笑，非常幸福、快乐地在笑。

她笑着摸那女孩子的头，笑着挽南宫浊的肩，将头倚在他的肩头上，嘴角一直都挂着笑意。

那样子，就如他之前所梦到的那次大婚场景一模一样……

一想起那个晚上，于子忻心中更是懊恼，懊恼为什么自己会酿成如此的大错？为什么会让程郁青趁虚而入，又为什么会直接让清言离开呢……？

于子忻如今沉浸在后悔之中，心中五味杂陈。已全然不知自己身上早就魔气四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已入了魔，而对于聂清言，已经不是仅仅的祝福了，他要把她给抢回来，从南宫浊的手里抢回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把她从南宫浊手里抢回来。

以后，便要让她成为魔界的王后，他的王后。至于之前和南宫浊他完全可以一笔勾销，只要聂清言能在他身边……

于子忻将手一挥，幻影再次消失，他站起身，缓缓朝着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