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青等了于子忻一日，终是在索罗门门口等到了于子忻。

于子忻见她，微微皱眉，“外头风大，为何要出来等？”

“你许久未回，便在这等了。”程郁青如实回答道，心中还有些忐忑。

本来殿下便十分不满自己到处乱走，现在自己从魔宫中走到索罗门等他，肯定是会被骂了……

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我是担心殿下您。”

于子忻听到此话神色微微一顿，好似，之前……

自己为南宫浊寻雁青玉时，清言也是在万木堂门口等了两天，尽管南宫浊拖着她走她都倔强着不走……那个时候，是喜欢自己的吧……

物是人非，唯有回忆值得他怀念，可再怀念又有何用？最终不还是她嫁给了别人？

几万年的情谊，终是抵不过日日夜夜的相见，终是抵不过南宫浊日夜的陪伴，后者也终是比不过前者。

“不用担心我，”一见程郁青又想起聂清言，于子忻说话声音也不如刚才冷淡，“以后在房内好好守着就行。”

她垂下头，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即使跟着殿下回来了，好像也并未改变什么……

殿下还是想着师姐，还是喜欢师姐，还是对师姐念念不忘，而自己……永远只是殿下的累赘。

师姐在意他魔君身份，她不在意啊！她能抛弃一切跟殿下来到魔界，师姐不能啊，为什么殿下就不能看她一眼呢？

为什么，殿下就只喜欢师姐呢。

她猛地转过身，对着于子忻的背影，喊道，“凭什么啊！”

于子忻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转回身子，轻蹙着眉看着她。

程郁青每每想到这时，都忍不住情绪爆发，如今倒是真正地在于子忻面前爆发了。

她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抬起头看他时已满是泪痕，“凭什么殿下从不看我一眼啊……”

明明她也一样喜欢着殿下，甚至现在比师姐还喜欢殿下，可是，殿下还是不顾一切去仙界找师姐，而自己在他身边，他却从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于子忻只觉不耐烦，“我现在不就是在看着你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哭诉着，她想要的是他能够看上她，殿下能够像对待师姐那样对待她……

于子忻早就把她的心声听了个十全十，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只叹了声，“我能让你在魔界，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魔族已经因为他带回程郁青不满了，若不是他保住她，她的小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都。

人族若是闯进魔界，要么会被魔气灼伤，要么便是走火入魔，他让程郁青留在魔界，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程郁青哭声停止，对于于子忻刚才说的话回味了很久，他说，他让自己在魔界，已是最大的仁慈？

她心中更是委屈，“难不成，殿下根本就不想收留我？”

被程郁青哭得实在头疼，于子忻只好赶快哄她道，“外面风大，进来。”

程郁青微微一愣，心想此事回去说个明白也成，又何必站在索罗门口看着那凶恶野兽吹着刺骨的风呢？

她没言语，只随他的话步步跟了过去。

*

把程郁青送回到房间之后，于子忻便打算离开，可程郁青又再一次地喊住了他。

“殿下……”

他定在原地，静等着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我能继续留在这么？”

于子忻微微一顿，往程郁青那边瞟去时，发现她人蜷缩在一团，似是害怕自己会赶走她。

顿时，于子忻心中一软，他叹了一声，终是后悔自己刚才情绪过于激动伤了程郁青，即使她做了什么，最终还不是受着程旭所托要好好照顾程郁青么？

若是他并未照顾好程旭的女儿，或许程旭还会再怪罪清言的，自己抛弃程郁青或许还会去找清言的麻烦……

他按了按太阳穴，只说道，“你就在这好好呆着，我不会赶你走。”

“可你也不会像以前对待师姐一样对待我是吗？”程郁青面露一丝恐惧。

于子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道，“你在这好好休息。”

正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程郁青又喊住他，“殿下今日是又去参加师姐的婚礼了，对吧？”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去找聂清言程郁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以为程郁青不知，因为自己经常外出而且并无任何人知晓自己去了何处，为何程郁青却一猜一个准？

他紧皱眉头，发现事情不对劲，只问，“谁告诉你的？”

程郁青心虚地垂下头，“我经过袁相房间时听到他与他父亲说了此事……”

起床后便未见到于子忻身影，于是程郁青便立马去寻，途中经过一个房间，在窗户外头瞥见了袁倚的身影。

她听到袁倚的阵阵叹息之后，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她知晓袁倚与殿下交情甚好，那既然如此的话，应该也知道殿下在哪……

可却听袁倚和他父亲讲道，“爹，殿下今日赶去仙界看聂清言，你说若是被仙兵抓住了……这，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担心又有何用？”老头摸了摸胡子，瞟了他一眼后抬手饮了杯茶，又道，“你过去可能是自投罗网，殿下去便不一定了。”

说罢便叹了声，“殿下想去，便让他去吧。能少见一眼便是一眼，再见时有可能已是刀剑相向了。”

她见袁倚沉默了很久，最终同他父亲一起叹了声气。

再见时已是针锋相对了么……

回忆一过，她抬起头，眼里尽是浊色，“你要害仙界？”

于子忻也不知道袁倚跟她说了多少，既然事情已经捅破，他也没什么好瞒程郁青，“是。”

“我会把聂清言活捉回来，会拿南宫浊的人头挂在索罗门口。”

此话虽过分了些，但也着实吓到了程郁青，只见她身子一哆嗦，往后挪了挪位置，似是在恐惧。

他眉梢轻挑，这样便达到了目的，“你在怕我？”

程郁青低下了头。

他轻笑道，“今日他们有多欢喜，明日，便有多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