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记得，以前在浊玉宫中，玉君和仙子可是不是这样的。

仙子嫌弃玉君沉闷，经常在她们面前斥责玉君是有多么多么的不好，春花会附和仙子，而秋月只是淡淡一笑，不表明任何意见。

就比如她刚被仙帝封为提灯仙子时，她与玉君在浊玉宫大殿酌酒，破口大骂仙帝不知好歹。醉酒胡言被玉君给说了去，传进了仙帝的耳里，教她那时难堪至处处见到仙人都要躲避。

她气愤，找玉君评理，却只见他高座在位子上，懒洋洋地看着那仙术书籍，面对她他也不愤怒，只将一本书递给清言—静心。

她更是怒了，将那静心书丢在地上，旋即气汹汹地离开。

从那时起，仙子便是越发地惹玉君，似是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自己之前在众仙面前丢下的脸面。而玉君也不在乎，就任凭着她吵闹，也乐于与她拌嘴。

春花秋月跟在清言身边，自是也听见了许多她对玉君的抱怨，也渐渐地就认为玉君是那般的人，也就敬而远之。

反正她们只是仙子的人，玉君也不在意她们。

而到后来，仙子在给南海桓亨君织完梦回到浊玉宫时，却见玉君与别人上了床，一气之下便准备逃了那场赐婚。

到后来，玉君气愤她逃婚，在她受万箭穿心之时又添刀，又将其给囚入深海牢，还娶了别的女人……

那时便已是针尖对麦芒，已无如现在这般的可能。

可现在，二人却能同居一屋檐下相亲相爱，琴瑟和鸣，这可让春花秋月诧异至极。

他们二人要么就是玉君训斥仙子不学无术，要么仙子气愤玉君不讲道理，怎会如同情人般这么恩恩爱爱？

那时一开始玉君与仙子的婚定下来了之后，她们便忧虑仙子嫁给玉君会不会大闹一番，可仙子去织梦时却是心中欢喜，唇角一直是扬着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当时以为是因为那桓亨君长得好看，仙子倾慕于他所以才如此欢喜，可如今倒是明白了，原是因为那婚，才让她如此欢喜。

秋月垂下头来，心中终是柳暗花明，她淡淡一笑，只上前道，“既然仙子不计较，那我与春花也不再计较。”说罢便看了春花一眼。

春花见秋月对着她使眼色，却始终未明白其意，但也附和着，“是，清言不计较，我们也没资格计较。”

那时仙子日日不满玉君，嫌弃玉君沉闷，又嫌弃玉君残忍，但只靠仙子一面之词，秋月也未过于信任。如她所料，玉君是对仙子极好的人。如今也如她猜想，仙子也是极其倾慕于玉君的。

不然，又为何逃了玉君的婚？只不过是因为仙子自己也动了情，接受不了他与别的女子罢了。

而玉君也是极其喜欢仙子的，不然又为何不在乎千年修行，冒死将仙子从销魂井救出，又为何叫她们下凡同着仙子一起历劫？

仙子从销魂井出来已经奄奄一息，而此时也正是他们二人历劫之时，玉君无能为力，只能将她们找来。

春花是不同意的，她那时心疼清言，也跟着一起仇恨玉君了起来，自然他提的要求她不答应。于是他便乞求秋月。

“秋月，你明事理，在凡间我亦也是凡人之躯，一开始自是忘记清言了的，所以还望你们护她的周全。”

“她一向与你们亲，你们相陪，我也安心。”

秋月答应了他的请求，随着清言一同入了聂府。偷偷看清言出生，长大，又在她五岁之年悄然入了聂府，当起了她的侍女，这一当，便是十几年。

……

“秋月？”

待清言叫唤时，她才回过神来，看向春花，道，“怎么了？”

春花看了看清言与江归寻，侧过身同秋月讲道，“如今这地也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我们快走罢。”

秋月这才注意到此时清言与江归寻坐在椅子上，二人互相夹菜，又声声欢笑，这样的画面她们在这似是有些多余……

她想，若是以后她们回到仙界中，是否会像这样并肩坐在桌前互相给对方夹菜呢？……

秋月思绪飞到天边，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似是已想象到了那时的场面。

她忽的又垂下眸来，只低声答应道，“我们快离开吧。”

待出了房间后，却丝毫不见楠晏与刚才那小侍女的身影了，只见远处一提着灯笼的姑娘摸着黑从石门那缓缓朝她们走来，见到她们却是大吃一惊。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不曾见过？”

秋月答道，“奴婢们受二少爷所托，从聂府那搬过来伺候二少夫人的。”

得知情况后，立春略略点头，旋即又道，“夫人教我来唤二少夫人去一趟曲荷居，还望姑娘们转告一下。”

春花却挑起眉，不接她那摊子，只道，“这事还是姑娘去为好，二少夫人与二少爷如今正食晚膳，奴婢们自是不好打扰，如今奴婢们要去帮二少夫人寻些蚊香来，可不能耽搁了。”

闻言，立春稍稍颔首，“行罢，那你们快去，我去教少爷和少夫人。”

言至此处，春花便拉着秋月一同离去，见行至渐远，春花这才抱怨，“难道我还看不出她这心思？分明就是为了那江世子才以曲荷为借口罢。”

“你又窥探别人心思。”秋月责怪道。

“可我们又有何种办法？若我们替着她去教玉君与仙子去，定是要受玉君那冷眼的，我们可不接她那烂摊子。”

秋月轻叹一声，问道，“那我们还要去拿蚊香吗？”

“自是要的…”

而立春叩门些许，闻里面并无动静，却有着烛火映着二人面孔，她只垂下眼睑，道，“少夫人，夫人教我来唤你去曲荷居？”

曲荷为何此时唤她？

江归寻眉宇间露出诧异之色，这已是入夜，更深露重，母亲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教她去？

他立马拒绝，“清言身体不适，这晚上深更露重，不宜再出门，明日我会带着清言一同来看娘。”

“不必，”清言打断他的对话，“我即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