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慕生欢
作者:河言 | 分类:古言 | 字数:2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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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隐瞒
山谷中鸟鸣清脆,泉水淙淙顺着山涧汇流至谷中央的一处湖泊,阳光倾泻而下,湖水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周围绿影重重,薄雾轻漫,林间不时有山鹿野兔奔走而过,祥和的空气中充斥着淡淡花香。
山洞中,慕生欢在慕槐的指导下终于生起了柴火,火堆旁几个树枝支成支架,上边烘烤着他潮湿破碎的衣裳。而他倚靠着岩壁,身上经她擦拭虽清爽不少,可伤口依旧痛痒难耐。
腿上的伤似是伤到了筋脉,稍一用力便是钻心彻骨的痛,看着那人忙前忙后,心中不免颓败,现在的自己如就同废人,别说帮她了,便是小事都要依靠那身娇体弱的人。
看着她瞻前顾后,潮湿混着泥沙的衣裳拖曳在地,不由开口道:“你的衣裳也脱下来烘烤一下吧。”
话落后却是俊脸通红,想及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而慕生欢也是动作一滞,她身上的确黏腻的难受,一顿忙活又出了不少汗,如今蜇着伤口,刺痛非常。
可终究是男女有别,若是要将衣服烘干,那就必须得脱下......
想及此,红潮一路追至耳根,局促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气氛一时尴尬异常,只剩柴火爆裂的声响。
慕槐掩嘴假意咳了两声,看向她的眼神也不自在起来,说道:“你昨夜受凉,再穿湿衣,定是会染风寒,我背过身子,你快些将衣服烘干吧。”
说完便将身子转向洞口,面上虽是平静,心跳却快如雷鼓,动作僵硬,定定的看着洞外。
慕生欢见他如此,几番犹豫,终是将那衣裳褪下,而后查看着那些刺痛瘙痒的伤口。
伤口虽都割的不深,奈何昨夜雨水浸泡,如今又沾染汗水,已有发炎的迹象,她忍着痛,拿昨夜给慕槐敷额降温的布条小心擦拭着。
而慕槐听背后半天没有动静,担心问道:“可有事?”
慕生欢心中一惊,忙躲在树架后面,露出脑袋回道:“没事,你不准偷看。”
慕槐看着外边一片绿意,听着她惊慌的语气,想象着那人慌乱的模样,嘴角上扬,身上虽是疼痛难忍,心中却难得平静。
柴火噼里啪啦作响,许久后,慕生欢抖了抖已经干透的衣裳,快速穿上,小脸被火光烘得红扑扑的。
看着依旧看着洞外的人,说道:“好了。”
慕槐应了声,却是身形未动,慕生欢拿过他已经烘干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问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会坠入谷底?”
话落,她便感到慕槐周身气息徒然冷冽,心中惊疑,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却是不敢再问。
而慕槐想及昨日的意外,那些巨石显然是人为推落,他提防了一路,想不到终究还是叫人得逞。
看着洞外景色,面色愈加凝重,这片山谷山势险峻,周围皆是密林,唯有不远处的那片湖泊有一方开阔之地,不知元绍能不能寻到他们。
他心事重重,可回头见慕生欢一脸担忧时,却是安慰道:“不过是山石崩塌,元绍定会寻到咱们。”
慕生欢听他如此说,也终是放心,如今一切弄妥,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手腕间的疼痛也愈加清晰......
她一直忙前忙后,搬来树枝,又捡拾柴火,如今袖中的手腕已是一片红肿。
慕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问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她摇头,下意识的就想将手背到身后,却被那人一眼识破,只听慕槐硬声说道:“把手伸出来!”
她习惯的缩了缩脖子,却是向后退了两步,手依旧背在身后。
如今举动,就必定有问题!慕槐沉眉看着她,若不是身上的伤,如今定已将那人皓腕握在手间。
而慕生欢见他虽是面色铁青,可却未有动作,想及他腿上的伤,当即快步向洞外跑去,只剩身后之人脸如黑墨。
山谷中虽野兽杂多,可奈何动作之灵敏,只稍稍接近,便已没了踪影,她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小脸上尽是泥污,如今已是烈日当空,她一个清晨只摘了些野果,想必慕槐如今亦是同她一般饥肠辘辘。
瘫坐在湖边的巨石上,她眼眶湿润,却倔强的忍着泪水,若是往常别说是手腕间的扭伤,便是这一身的伤,她早已哭爹喊娘,到处寻求着安慰。
可如今身处险境,慕槐负伤,她只能咬牙坚持,想及此,她猛然起身,看着眼前景色,她就不信这偌大的山谷还能饿死他们。
慕槐坐在山洞中焦急等候,慕生欢跑出去也有些时辰了,这山谷地势未知,若是迷路,或是遇到野兽......
他越想面色越沉,几次想扒着岩壁起身却是未果,看着腿上的鲜血渗透布条,他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石地上,顿时,又添了几道伤口。
而这时,慕生欢也终于欢快的跑来,只见她头发乱如鸡窝,上面还沾着几根杂草,小脸上亦是脏污不堪,整个人活像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没一处干净地儿。
而她手上捧着一只硕大的野兔,被钳制住的后退,时不时还蹦跶两下。
“你......如何抓到的?”慕槐怔怔的看了她半天,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抓了只兔子回来。
而慕生欢只无力一笑,这兔子不断挣扎,她手腕间不断传来阵阵疼痛,可就算如此,抓着兔腿的手也不松丝毫。
她用布条将兔子绑好,才回道:“我看着它跑回窝的,就把它的窝捅了。”
慕槐听她说的轻松,可看她这般模样就知道事情定不是如她说的那般简单,那人有意瞒他,他也心照不宣,没再过问,只是眼神愈加柔和......
“待会你去附近找找,若有看到叶片细长,开蓝色花朵的植物,便采些回来。”
慕生欢正想着如何处理这只兔子,闻言,不解的看向他,都如此境地了,他还有闲情逸致采花?
慕槐见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脑子里定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解释,问道:“身上可有伤口?”
慕生欢闻言,心虚的摇头,她身上所有伤口还不及他一道伤,可虽如此,若是让他知道,定又要担心,想及二人处境,这些小伤都不算什么。
而慕槐看着她的脸色,往火堆中添了些柴火,心下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