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辩解道“谁，谁舍不得穿了，那是，那是因为……对，因为太难看了，所以才不穿的。”

花柔揶揄道“那是谁一直舍不得穿，后来发现穿不了了，为这个还难过好一阵呢。”

男孩恼羞成怒“哼，坏妈妈，不给你说话了，我去找二柱玩去了。”

男孩来到河边，捡起不同颜色的石头在大石块上涂画，女孩穿好衣服后站在屋前四处张望，看见男孩在河边就跑了过去。

她笑眯了眼睛，两颗虎牙露了出来“谢谢哥哥，汐月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真的好暖和哦，脚也好舒服，哥哥真好。”

她好像特别爱笑，一直都没见她哭过。看见男孩在画什么，走过去蹲下来看“哥哥是在画我吗？我只扎了一个辫子哦。”

他拿石头涂花了画好的人“谁画你了，我只是在画漂亮的大姐姐。”

“唔，大姐姐是谁啊，我认识吗？”

他想了想“就是，是……我不给你说，就是不告诉你。”

她开心极了，也捡起一块石头开始涂画，男孩眼睛也瞄了过去，看着她画了四个人，慢慢凑了过去“这是你爸爸妈妈吗？”

她小脑袋摇了摇“不是哦，这个是小姨父，这是小姨，这是小汐月最最喜欢的哥哥，他给我好吃的，还有新衣服……”

他高傲的仰着头，一脸受用的表情，第一次被别人夸，心里特别舒服。

汐月脸色有些伤感“以前爸爸妈妈总是吵架，然后就打我，好疼，我不要爸爸妈妈，就要哥哥，小姨和小姨父。我只要让哥哥喜欢我，就可以有家了，可以吃饱，可以穿暖和的衣服，还有哥哥疼我……唔，我好怕明天睡觉醒来，吃的没了，新衣服没了，最最喜欢的哥哥也没了。”

他轻轻的拍了她脑袋，牵着她的手就往家里走“谁没了，哼，回家吃饭去，听大人说，人饿了就会乱想。”

两人并排着回家，她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哥哥的手真暖和，比烤火还暖和。”

他一听，急忙松开手，放衣服兜里，女孩准备去拉他的手“哥哥，拉手手。”

“不给”

“可是我想……”

他耐不过汐月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伸出手拉住她，花柔正拿着锄头在菜园子里种菜籽，午饭时间要到了，女人们都在给自家男人做午饭带过去。

她收了锄头回家开始做午饭，就是玉米糊，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也没什么可以做菜的。

花柔陪着孩子吃过了，包好一份，煮了一碗米酒，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送午饭。

男人们都坐着吃午饭，夜之东还在山路的另一边就开始喊起来“爸爸，我们给你送饭来了。”

男人看见自己的儿子一只手拎着篮，一只手牵着小女孩向他走来。他起身跑了过去，准备抱他们，看见自己衣服湿透了，就接过竹篮子。

“宝宝们慢点走，小心路滑摔着了。”

花柔小跑着呼喊着他们，看见他们跟着夜东才放心下来。

“爸爸，我刚才有给你试温度哦，还是热的……”

男人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抚了抚男孩的脑袋“贪嘴的小鬼头，你妈妈也真是的，怎么不给你们吃了再给我送。”

一直拉着男孩手的汐月也小声的开口“小姨是先给我们吃饭才送过来的。”

“那小汐月有没有吃饱啊？”

她点了点头“嗯，我跟哥哥都吃了两碗哦，小姨父快吃饭吧，要冷掉了。”

男人坐到地上吃饭，正在吃白米饭的男人端着碗过去“东子，你这个这么吃得饱呢，咱们在下体力，我分一点饭给你吧，有一半菜我还没吃过。”

夜东移开碗，拒绝了过来匀饭的男人“不用了志军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妇人娃仔都吃的这个，我有什么不能吃的。”

夜东喝光玉米糊，又喝了一碗米酒暖身子，根本就没饱，一肚子的水。

花柔收拾碗筷就带着孩子回去了，一路上憋着泪，刚回家就哭了起来“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做饭呐，我也没……”

汐月够着手给她擦眼泪，小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小姨乖，小姨不哭……”

她抱着汐月哭的更凶了，男孩走到小院里，坐到院子里的石坎上，屋里的哭声没完没了，他起身拖了些树枝到屋里开始生火。

灶台太高，他根本够不着，只好找来小凳子，又去搬来一条板凳。踩着板凳洗锅，取来煮好的玉米糊，准备下锅，发现油还在碗柜里，又爬下去挪动板凳，再去搬小凳子。

取下油壶，又开始搬两个凳子，将米酒糟倒入玉米糊中，将土豆种子削皮，切成碎末，放锅里油炸，熟了捞起来放碗里。一起倒入玉米糊中，再加一点盐搅拌，用铲子舀了一铲放到油锅里，不断的压扁玉米糊，炸成金黄色就起锅。

所有玉米糊都炸完了，退了灶里的柴火，将剩余的油装碗里，拿着另一个碗装了几个玉米饼，又开始搬凳子去筷子篼里取两双筷子。

端着碗向还在哭泣的花柔走去“哭累了，先吃点东西吧。”

花柔看见饼，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吃了一口“唔，真好吃，小汐月，你也快吃啊，真的好吃。”

终于安静了，他出去又在院子里的石坎上坐着，衬着脑袋看着河水，双腿来回晃荡着。

“小姨，咱们还是别吃了，给哥哥和小姨父留点。”

“唔，好吧……要不，咱们再吃最后一个？好吧好吧，给他们留，一会儿咱们再去送饭，哼，文慧她娘说我不会做饭，我就让她看看……”

花柔得意一会儿后，到处找男孩，在门外找到了他“宝贝儿子，告诉妈妈，这个饼怎么做的，妈妈记得没教过你啊？”

“以前去外婆家拜年的时候，看见外婆拿面团丢油锅里，面团里放好多菜，还有猪肉，所以我就学着做，可家里没有菜，所以就把妈妈中午剩下的酒糟，还有那些洋芋……”

花柔惊呼“啊，你把咱们明年要种的洋芋吃了？”

“是被妈妈吃了。”

花柔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你爸爸回来肯定要说我，明年还要去买种子……幸好还留了好多，我下午就拿去给他吃。他吃了，看他还敢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