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爷看叶鸣臻还是平常那副淡然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默默的抽了口烟，沉声说了句，“好好照顾她，毕竟……”

屠爷没说出后面的话来，这个“毕竟”包含了太多的原因和微妙的情感。

叶鸣臻点了点头。

他和方莘的婚事是两人都没想到的，连方莘都没预料到。

几个月之前，叶鸣臻本该送方莘离开，屠爷已经给方莘造好了第二身份，铺好了以后的路，只要走出第一步，之后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她却没走成，临行那天早晨方莘哭着闹着要见屠爷，并告诉屠爷，叶鸣臻碰了她，她不能就这么走！屠爷手下的二把手，道上素有贤名的叶鸣臻，欺负了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负责任把人家送走，这种不可能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屠爷震惊之余当然不忘审问叶鸣臻，他沉默着没有反驳，最后屠爷震怒，烟袋杆直接拍断，在发了一阵火之后下了命令：叶鸣臻要娶方莘过门，否则他屠爷不管今后在道上，或是死了见到老同，都没脸。

叶鸣臻最终也答应了。

方莘自己也骑虎难下，她只是想利用这层关系留在屠爷手下而已，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临行前一夜，是她找到叶鸣臻房里，也是她在他茶碗里下了药，醒来的时候两人一丝不挂。当时叶鸣臻就很沉默，什么都没问，他应该早猜出方莘有所图。

而方莘却没猜到事情的发展结果——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作为黑道他们也如此爱惜羽毛，竟然就到了非娶不可的地步。

叶鸣臻回到卧房，看见方莘正坐在桌子旁等她，因为常在外办公，叶鸣臻有时候就留在富天夜总会过夜，很少回家，方莘如今也住这里，只是不同房间。

“虹影姐说明天陪我去置办嫁妆，让我以屠爷干女儿的名义从屠家出嫁。”方莘说道。

“嗯。”叶鸣臻应了声，端正的坐在对面。

方莘张了张嘴，“礼服已经做好给你放床上了，我的那件在自己房里。”

“哦。”

方莘咬了咬唇，突然说：“我的那件你不看吗？”

“不用了，不合身的话你直接让人再改吧。”叶鸣臻淡淡地说。

方莘没说话，突然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却又猛地定住，转身道：“你要是不愿意娶我就直说，我说了一定要你娶吗？”

叶鸣臻一愣，“你不愿嫁吗？”

方莘说不出话了，叶鸣臻带着询问看向她，令她双颊发热。

是啊，自己不愿嫁的话，为什么当初不跟屠爷说呢？要点好处再留到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当初干吗不拒绝？

“那……你愿意娶我吗？”方莘问道。

叶鸣臻沉默了一下，最后说：“嗯，愿意。”

方莘立刻看向他，看到的却依旧是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可也坦坦荡荡。她胸膛一塌，是啊，他说的愿意，其实就只是愿意而已，对她负责，仅此而已。

“那我回去了。”方莘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为什么答应嫁给他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罢了，方莘赌了一股气，等她报了仇就走，绝不多停留，也不会占着他少奶奶的位置。

刚迈进房里，她立刻一阵警惕，房里正有人等着她。

“叶婶。”二子冲她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特有的热乎笑容，“依着屠爷的吩咐，我来给你送东西。”

方莘还是没有放松，她一直觉得，屠爷那样的人物，自己这点伎俩怎么可能看不出，表面不好发作，心里一定是看不起她的。

二子把桌子上的几个盒子并一个小箱子一一打开，黄澄澄的光立刻照出一片暖色。一套古式的黄金头面。项链耳环和手镯，金、玉各一套，还有两枚龙眼大的珍珠，据二子说是可以镶在绣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