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0章 补全生死

一旁的赵红妆若有所思，她喃喃道：“李含雪，原来这就是你所理解的生之本源吗？”

“是的，其实从一开始我们所追求的道路跟云水他们相差不远，但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慢慢发觉了原来我们并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是生。直到后来跟云水交手，到最后得到他识海之中的诸多信息之后我才最终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生之本源。而木拙他本人也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只不过他一直保持沉默罢了。”李含雪道。

“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木龙城原本是一伙儿的，我看也没有必要救他了，让他死在这谷底深处就好。”赵红妆道。

李含雪道：“这倒不必，木拙被折磨了这么久突然遇到了转机，难免异常谨慎对待，不肯轻易暴露底牌也是怕将来我们像云水对待他一样。”

木拙道：“李含雪，你说得没错。生之本源就是关乎精神与意志，只有精神和意志能够永远被传承下去，无限接近真正的不死。我也是因为领悟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够苟延残喘至今。”

李含雪道：“你被困在轩辕笼之中，一是环境所迫。而第二点，其实你本人也是愿意待在这里的对不对？”

木拙顿时心神剧震，他有些强颜欢笑：“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待在这里？谁会愿意待在这里被云水天天折磨？”

李含雪道：“你想借此机会领悟云水的死之本源，由此补全生死踏入到不死境界，然后一举反杀！”

木拙沉默不语。

李含雪继续道：“你的想法是很好的，只不过轩辕柱的力量还在你的想象之上，所以后来你才深陷绝望之中。纵使踏入到了不死境界，恐怕也无法破开轩辕笼。但即便如此，你也还是不愿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而正是这种绝境之中的顽强意志，使得你的力量更进一步地提升增长，才造就了你现在的境界和修为。”

木拙瞪大着双眼，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李含雪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把木拙从受困到现在所有的心路历程完全分析一遍，并且全部正确！他简直就像是长着一双透视人心之眼的恶魔。

木拙道：“李含雪，你真的超越了我对天帝的所有想象。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够修炼到你这种境界，纵使云水将我放出来，三人联手也肯定你的对手。既然你已经看透了一切，那我也把怎么领悟生之本源的过程全部告诉给你们吧，就当是交换自由。”

李含雪道：“你信得过我？”

木拙无奈地笑道：“就算信不过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因为你迟早会彻底领悟生之本源，到时候有我没我也是一样，我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那好，我就承了你的情份。”

李含雪伸出右手握住了轩辕笼的木门，缓缓拉开。随后心念一动，鱼龙古城化成一把青铜战剑，一剑劈下，将木拙身上三个轩辕环全部斩开。

轩辕柱对于建木神族是无敌神器，但对于其他种族而言却不是，其实也就跟普通的帝器没有太大的区别，很容易就可以斩断。

“你可以出来了。”李含雪道。

木拙愣愣地看着脚下已经断成两半的轩辕环，这东西折磨了自己百余年，如今终于脱落，他盼这一刻太久了，眼角不由得有泪光波动。

赵红妆道：“你是想一直待在里面吗？”

木拙扶着轩辕笼的柱子，呲牙咧嘴一步一喘，万分艰难地朝牢笼外走去。每触碰一下轩辕柱，木拙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让人难以忍受，木拙好似走在刀山之上，已经麻木的身体这时候变得异常敏感，每迈前一步都好像耗尽他一生的力气。

终于，木拙走出了囚禁他百年的牢笼，重见天日。没有了轩辕柱的束缚，木拙瞬间就恢复了七成的力量，整个星云大陆都在震颤跃动，无穷无尽的生机从四面八方涌来，注入到木拙的体内。

只是刹那之间，木拙失去的一只手居然又长了回来！木拙对李含雪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

李含雪微微点头。

木拙走到李含雪的跟前，摊开掌心，一颗绿色的能量球安静地躺在上面。李含雪和赵红妆感到精神一震，好像从浑浊的空气之中一下子进入到干净纯粹的完美世界，从能量球中扑出来的纯净之风沁人心脾，让人如沐春风。

李含雪和赵红妆都从中感受到了那股极度纯粹完美的精神意志，永不言弃，永不愿死的强大意念。

木拙说道：“其实我被云水囚禁之前，就已经开始思考有关生之本源的事情，被云水设计囚禁之后……”

木拙将自己领悟生之本源的经历娓娓道来，足足一个时辰。李含雪和赵红妆听后，沉思良久。

木拙继续道：“精神意志虽是能够达到永恒之生，可我还是要说一点。那是万世万代的事情，是有关一个种族甚至是无数种族，甚至是整个生命大集体的事情。我相信那样的生是永恒不灭的，除非有一天宇宙彻底破灭，不再诞生出任何生灵。然而历史上不曾出现过那样的恐怖末世，故而我有理由相信精神意志是永生不灭的。但这并不是真正高深的境界……”

“在这之上还有什么？”赵红妆问道。

木拙道：“集体意志的永生不是我们应该追求，我们武者追求自身强大，自成一界，自成一道。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自己就是世界，自己就是一切！我们应该追求的是个体意志的永生，至今往后的道路要怎么走，我就不再多言了，因为每个人对个体意志的永生都有不同的理解。赵红妆，虽然你现在跟李含雪走一样的路，但是到以后你们肯定还会分化出诸多的路线来，我也一样。所以我现在不想说太多，免得对你们造成不好的影响。现在你们所得到的，已经足够踏入到不死境界了。”

李含雪道：“那你呢？”

木拙道：“我想离开这里，去往别处。”

“你不想领悟死之本源？”李含雪道。

木拙道：“当然想，只不过我想自己去寻找。”

赵红妆道：“死之本源不是那么好找的东西。”

“我知道它不好找，但我时间还好，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木拙道。

李含雪道：“木拙，有没有考虑过加入我的阵营，我可以给你提供死之本源。”

木拙目露异色，随后笑道：“李含雪，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

木拙道：“你虽是神人，但你所在的阵营应该还是人族吧？”

“对，就是人族。”

“我乃是纯粹的建木神民，跟你不同。人族或许能够接受神人，但是我想他们绝对不可能接受神族。”木拙道。

李含雪道：“没错，我是神人。虽然代表着人族的立场，但实际上我对人族、神族的种族之别并没有那样看重，神人自古不两立，一方强势必然要压制毁灭另一方。这种局面不应该永远持续下去，有一天一定要改变。”

木拙惊道：“你想改变神人两族自古以来的对立关系？”

“是的。”李含雪道。

木拙笑了，这笑容之中没有嘲弄的意思，只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离谱的故事，由此会心一笑。

“我听到过很多疯狂的计划，诸如毁灭一族，破灭整个神界。但是现在看来，他们那些所谓疯狂的计划都不及你的百分之一。神人之间的隔阂何等深重，无数利益冲突新仇旧恨掺杂其中，纵使你是神帝恐怕都难以缕清。你居然想着改变两族的敌对关系？这真是我听过最疯狂的计划，远比毁灭一族破灭一界难上百倍。”

李含雪道：“这条道路有多么困难我心中有数，但正是因为之前没有人走过，所以我更要去走一走。木拙，你愿意帮我吗？”

木拙苦笑道：“李含雪，你选择的这条路最后很有可能会让你粉身碎骨。你所秉持的大义到最后很有可能会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到时候你不但要被神族仇视，甚至要被人族唾弃。一个不慎，你就会变成整个世界的敌人。”

李含雪道：“我早有心理准备。”

木拙看着李含雪平静的神情，心中却莫名地感动。

赵红妆见木拙迟迟不肯答应，于是笑道：“木拙，你是不是要跟李含雪比划比划？试试李含雪有没有那个能力。”

“比划就大可不必，他还没有领悟生之本源之前，我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现在。”木拙道。

“那你到底是加入还是不加入？”赵红妆道。

木拙道：“你们真的不介意我的神族身份？”

赵红妆道：“李含雪有容人之心，你却连接受的勇气都没有？他现在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族领袖，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木拙考虑了片刻，他现在如果加入李含雪的阵营，就等于说是背叛了整个神族，代价巨大。但反过来思考，李含雪要说服所有的人族接受神族加入，也几乎是等于与整个人族作对。纵使李含雪是人族领袖，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威信受损，代价同样巨大。

“那好，我就跟你们去。”木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