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父子间的第一次意见分歧，路文石的话很严重，一直被家里引以为傲的老大超人，成了父亲不敢想象的样子，这对于仁超来说，可以是很过分的话。

当然仁超，也是知道父亲的为人，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老实人，不管是什么事，别指望这个亲生父亲，帮亲不帮理。

也正是因为明白父亲对于是非的观念，让仁超也不禁有些疑问，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三个月的牢狱，就能夺走我的母亲。

那个女人说在新风路上不能缺少像妈妈那样的人，她根本替代不了，就连瓜子的味道都差许多，如果说想要那条路上，少些李大巴的事，也就是说说罢了我不相信李大巴那样的爹，能有什么好女儿，居然还是我妈妈救了她，真的是忘恩负义。

父亲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身上，流着妈妈的血，所以爱屋及乌，难道父亲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吧，许望的说辞，苏晴的劝解，所有人的议论，好像都在偏向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反正父亲的话不能违背，我还是这个家中的老大超人，不能让父亲失望，应该我的观念，还不能和父亲做对比。

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也没有想去改变，只是不再去想，说无视也好，或者是懒得搭理，再次下学路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冲突，路仁超只是瞪了一眼那个女人，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女人身边那个畏缩的小女孩，那恐惧的眼神，难道自己真的很可怕，应该这就是改变仁超的主要原因吧，那眼神的无助。

如果一切维持现状，那倒也没什么，就算是下学路上多了一个扎眼的障碍物，时间长了也会熟视无睹，最关键事情总是在变化中，如果真的有蝴蝶效应，应该说挡在刹车板底下的那个小酒瓶事件，还没有发酵完成，或者说人们的情感中，失去亲人的影响，远不止如此。

又过了几天吧，路文石没有去接远方，他的思想也产生了矛盾，甚至他也不想看见，李艳美在自己妻子的位置继续摆摊，或者是触景生情，或者生气对方还有些仇视，那个女人只是身上流着妻子的血，跟自己毫无关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要发生，跟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希望仁超能想通这一点，不管怎样吧，路文石还是相信仁超的。

应该说这对仁超也是一种考验，整天面对纠结的事情，他的成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能够放弃暴力，这也是一种成长，但会不会心理扭曲，应该不会，仁超是个很阳光的孩子。

但是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勉强维持的现状，改变了许多人，也出现了许多新的矛盾，之前听说过的那个傻子，或者说是疯子吧，试图带走路远方。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还是虞诗逸，新风路和华风道的交口之后她就走得比较慢，白芯蕊在催促：“快走啊诗逸，回家还要写大字呢，国风不能忘。”

虞诗逸有些犹豫：“妈妈，我们班上的远方，和那个疯子在一起。”

路远方和虞诗逸并没有说过话，甚至是目光上的交流也是路远方单方面的，他们两个应该算是班上最安静的孩子吧，虞诗逸的安静是因为她的年纪小，路远方的安静，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关注虞诗逸，小小的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只是爱看好看的东西，更不会想到上前要搭句话。

但就算没说过话吧，班上的人，应该也都认得大概，毕竟在一起几个月了，路远方的成绩，也算是可圈可点的被老师表扬过几次，当然会有印象了。

白芯蕊一听几乎吓了一跳：“你说什么，远方不就是路文石的孩子吗。”

虞诗逸点了点头：“和那个傻子在一起。”

“天呐，”白芯蕊几乎真要跳起来，只是高跟鞋不便，她连忙四下看了看：“他们去哪了，什么时候的事。”

虞诗逸指了指新风路：“去那边了，就刚才。”

那个傻子出现有段时间了，送过民政局，警察也抓过，医院也去过，但是都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来。

询问是谁，过往经历完全不知道，除了笑就是害怕，医院说他是受过什么刺激，人的神经其实很脆弱，要想真正的只好疯病有些不太可能，最起码要知道他受的是什么刺激，最好还有家人的帮助。

当然了他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也没有靠近人的举动，所以对他的管制也不是太严格，平时听他自言自语最多的就是两句话；生，生了。或者是，运，运动了，跑，我跑。

可能受过刺激引发神经病的人，并且他的自言自语总说要跑，他应该最恐惧的就是被人管制，在民政局，在警局，在医院他都极为恐慌，后来索性就不去管他了，三方联合只是阶段性的帮助，嘱托附近的店铺可以提供些食物，警方也是尽可能的查找他的真实身份，必要时候医院也会提供一些治疗和防疫措施。

街上的人呢都管他叫疯子傻子，而民政警局和医院为了沟通方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疯语人，而且这三个部门对疯语人提供敞开服务，只要看到这个人走到自己单位门前，随时提供远距离食宿，因为他的警惕性很强，近距离接触会引起他的恐慌。

第80章 儿时的记忆

所以平时的疯语人还是安全的，因为胆子小就算是爱往人群里凑，也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主动接近人，还把人带走，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天知道消除恐慌后他会有什么举动，尤其远方还是个孩子。

白芯蕊有些担忧，连忙的追问孩子：“诗逸，你确定他们是走在一起，是傻子跟着远方，还是带着远方走。”

“是傻子牵着远方的手。”

要命了傻子有目的了，虽然是远方回家的路，但我不相信你是在送孩子回家，白芯蕊连忙抱起了诗逸往回返。

先是到了交口处远望了一下，根本看不清状况，白芯蕊再次询问女儿：“诗逸，你确定是傻子拉着远方的手。”

虞诗逸点了点头：“嗯，他还回头看我了呢。”

“那你怎么不早说。”白芯蕊连忙跑到金钱烧饼铺拍了下柜台：“你们老板呢快，叫他去追孩子。”

小伙计连忙过来：“哎呦，是仙子母女啊我们老板他在肉铺呢，追什么孩子啊谁的孩子。”

付正彪在菜市场的摊位叫付家肉铺，在路口的小吃店叫金钱烧饼铺，夜市的摊位叫富家金钱烧。

白芯蕊非常着急：“路家的孩子，远方被傻子带走了，你能不管吗。”

小伙计也是很吃惊：“那当然得管了去哪了。”

白芯蕊把诗逸推到面前：“诗逸，跟着大哥哥去找爸爸，我去追远方。”

就这样，店里小伙计有送诗逸的，有跟着白芯蕊一起奔清风道就追了出去。

其实这条路并不是很长，刚好就是视力的盲点，在白芯蕊与店里伙计正在交谈的时候，疯语人和小远方已经到了李艳美的摊位对面。

这是远方每天都要驻足的地方，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在路的对面，身旁还跟着高大的疯语人。

那情形，当然会被李艳美发现了，她看着远方有些纳闷，是那个疯子，毫不犹豫地就要跑过去，疯语人也发现了不对，一把抱起了远方，嘴里还嚷嚷着：“哦我跑，坐飞机了举高高了，走喽。”

李艳美连忙追着就喊：“哎你停下，把孩子放下。”

没想到疯语人跑得还真快，他可能擅长此项吧，生活中充满了逃亡，没有人见他跑过，但是他跑起来一般人还真追不上，就算是抱个孩子也是速度飞快。

李艳美也是不管不顾，就没有考虑到自家孩子嘛，李群芳走到妈妈的摊位时已经看不见了亲人，六神无主的四下呼唤：“妈妈，妈妈你在哪，你去哪了。”

发现异常的许望也连忙赶了过来，安抚着小群芳：“哦没事的孩子，你妈妈她追坏人去了，看着怎么像远方呢被带走了，这可怎么好啊谁能通知一下路石头，仁超，超人啊你怎么还不放学。”

接着是白芯蕊和两个小伙计也跑到了摊位旁，许望连忙挥手：“快追快追，刚过去。”

白芯蕊上气不接下气：“跑不动了，你们去追吧。”

许望连连点头：“对对对快追快追，那傻子跑的太快了。”

白芯蕊伸了伸手：“把孩子给我，你去找文师傅。”

好在很快的，虞铮骑着侉子带着诗逸也追了过去，大概有半小时吧他把车开了回来，侉兜上坐着小远方和虞诗逸，后边还跟着李艳美，俩伙计也是连拉带拽的，把疯语人拖了回来。

这算是虚惊一场吧，新风路是通往市区外的路，如果没有把小远方及时追回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怕是梦都会多了一个失踪人口。

路文石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追问小远方：“为什么要跟疯语人走，不是不让你跟陌生人接触吗，”

没想到远方的回答很轻松：“他不是陌生人不是坏人，他说要带我回家。”

“可你家早就过了啊，怎么还跟着他走啊那么不听话。”

小远方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他不是坏人。”

路仁超非常的生气：“什么不是坏人，拐卖孩子是人贩子，说着，上前抬腿就想踢踹疯语者。”

虞铮连忙一把拦住：“哎哎哎小伙子别冲动，倒灌风的烟筒中了煤气，这是没有对错的只有不小心，何况他只是个傻子，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这个人，交给我去办好了，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恶意，真要是走出了市区，他们两人都成问题，忍饥挨饿的，还有，这个李艳美真的了不起啊跑得还挺快，对了，在抢孩子的时候俩人还抓闹起来了。”

路文石看了看李艳美的胳膊，上边有几道抓痕，你能追得上傻子，潜力爆发吗看来，或许真的能替代美昕。

并没有道谢，只是心里觉得安慰，但是李艳美还是非常的满足，这应该是敌意消除的开始，我做到了像恩人护士一样，可是，我怎么会跑这么快。

“妈妈，”小群芳跑到李艳美身边，托起妈妈的胳膊心疼的再看。

对了，还有自己的孩子，李艳美连忙把群芳抱在了怀里。

许望在一旁也很高兴：“来吧，都别这站着了，到我店里坐一坐吧大伙都压压惊，真的是虚惊一场啊，那谁你也来。”

那谁指的当然是李艳美了，但是被婉言拒绝，甚至都没有婉言，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虞铮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要先把这人带回警局，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就这样一群人都到了许望的店铺，把事情完整补充了经过，路文石也是非常的感谢大家，并且让远方记住两个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虞诗逸和李艳美。

当然这只是一种嘱托，教育孩子要知道感恩，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这两个女人和那个疯语人，对小远方的影响很大，甚至是纠缠一生，但更多的是一种惦念。

虽然只是一场虚惊，但是对人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白芯蕊放弃了孩子的早教，五岁的年龄一年级，看来是有些勉强，生怕自己一眼看不到，孩子就从自己身边离开，她为诗逸办理了退学手续。

那个时候呢上学的年龄真的有些参差不齐，早的五岁就一年级，但这种现象几乎是个例，七岁上学是最多的，还有八岁读一年级的也有一些，在事件之后呢是中学十多个五岁的小学一年级几乎全部退了学，就只留下了小远方，因为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李艳美更坚定了岗位的决心，虽然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卖瓜子的，但是有梁美昕的影子，而路文石呢，对李艳美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最重要的生活中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我还有孩子要照顾，远方是我和美昕共同抚养的孩子，我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人。

当然影响最多的就是小远方，和虞诗逸一起坐在摩托侉斗中是他们最近距离的接触，太小的年龄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去学习，只是因为听大人的话，但是让远方有些不自然的主动，就是上学能够看到虞诗逸，这种记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提醒一次，两年，三年，或者是五年，以至于小远方在长大之后，还记得儿童时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