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闹有意思吗！”刘胖子带着我出了门往北边走，“人家姑娘活的好好的。”

“是真的，不信你问小倩。”我感觉被姑娘给捉弄了，“身体都凉了。”

“没错！”上官倩应和道，“死了好几年了。”

刘胖子挠挠头，“是个什么怪物，你可得小心点，目前还不知道她什么目的。”

他把我带到之前和八眉道长一起藏尸的地方。我俩把尸体身上的黑布扯掉，只见老霉头嘴里塞了个破毛巾。

“这是怎么回事？”我走过去仔细观察。

刘胖子拦住我，“别动它，这东西是八眉塞进去的，为了防止嘴里的铜币掉出来，这他大爷的是血的教训。”

刘胖子掏出那半本残书，按照书里的指示，摇起八眉的招魂铃，十几具尸体果然码成了一排，唯独老霉头没有反应。

“唉——”刘胖子轻叹一口气，“这家伙还是不听使唤。”他将铃铛递给我，自己伸手将老霉头抱起，直接扛在背上，“你带路。”

我只清楚之前那位管家说的，将这些尸体送往蜀山营，而蜀山营就在南边。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没有月亮照明，我走了半道便点燃了照路的灯笼。

“要不要喊两句？”我问身后的刘胖子。

他提了提背上的老霉头，结结实实的抓牢，“喊什么？”

“人家赶尸不都得喊什么号子吗！”我说，“左秋明之前就喊过。”

“你喊来我听听。”刘胖子心不在焉。

“咳咳——”我一本正经的清清嗓子，“阴人过路，生人回避——怎么样。”

“有点意思，不过——”刘胖子调侃道，“你得加点感情色彩，不能像背课文。”

“什么感情？”

“得显示出霸气的道士风范。”刘胖子接着说，“让人听了之后不敢出门才对，要有江湖气息。”

“阴人过路，生人都他娘的回避，咬死不陪！”我转身问刘胖子，“这样如何，有没有江湖气息。”

刘胖子没有回答我，而是瞅了瞅后边。

“咋回事？”我跟上去，看了看一排的尸体，“不够数？”

“刚才好像有东西跟过来。”刘胖子背着老霉头解释道，“我也是担心，看看少没少。”

他担心的有道理，这年头偷尸的又不是没见过，我俩若是遇见，还真没辙，功夫没有，道术三两下，也只有刘胖子的魁梧之躯能稍稍震慑敌人。

“是个什么东西？”我打起了精神，“不会还是那位姑娘吧。”

刘胖子摇摇头，表示没有看清楚。

上官倩倒是提供了一点线索，“不是人，看着像只猫，浑身白毛。”

我心理暗示自己，应该没有大碍，挥起招魂铃接着赶路。

在接近城南时，黑暗中居然热闹了起来，我在前头老远看到灯火闪烁，一排排的人群攒动。

刘胖子将老霉头放下，深吸一口气，“应该快到了。”

他认真的数着尸体的数量，之后眺望着远处。

“时间差不多了。”我说，“前边肯定就是蜀山营了吧。”

刘胖子休息片刻，又把老霉头扛起来，“开走吧，看情况，前头应该全是同道中人。”

他这么一说，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原来那些攒动的东西不是人，全是尸体，只有少数星星点点的光亮才是跟我一样挑着灯笼的道人。

我们加快了步子，出了金州城南门，汇入尸群。城门值夜班的官兵躲在观察哨里不敢出来，门口挂满了黄色道布，应该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吧。

城门外偶遇五六个尸队，队伍前头的道士全都挑着灯笼。毕竟是我带路，肩扛重任，可不能出了差错，便随机找了个年纪大点的道士问道，“大爷，蜀山营怎么走？”

那老道瞅了我一眼，又专心赶尸，随口应道，“我怎么走你怎么走。”

好别致的回答。

我也只好跟在他的后头，越往前走越是拥挤，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的道士赶了三两个尸体，有的则很多，足有好几十个，赶尸的人手同样增添了好几个。

我和刘胖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不敢多言语，只是跟着队伍往前走。

看情况，蜀山营应该就在山上，而去山上只有一条路，八方赶来的尸队全都堵在了这里。

“前头的快点！”有道士喊道，“我们还得赶在天亮之前把货交了。”

“谁不是天亮之前交货。”有人回应，“比你还急！前头不动，我能怎么办！”

说话的火药味十足，看样子都是老司机，作为一个新手来说，能找到地方就不错了，从来没有想过插队什么的。

“哎哎哎——你怎么插队。”有道士争执了起来，“刚才你还在后头呢。”

十字路口就是不一般，我示意胖子把尸体看好，别让哪个手长的道士给偷去了。

两位争执的厉害，引来了远处山上的一位官差，整洁的制服，前后各印了一个字“交”。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个负责交通秩序的差哥。

他钻进尸队，挤了过来，“你俩咋回事！”

两位争执的道士互不相让，令差哥很是为难。

据了解，两个尸队因为插队的问题发生了剐蹭，现在尸体混在一起，正分不清彼此。

“要不这么滴吧。”我实在看不下去，走了出来。

站在差哥旁边，对着两位道士说，“凭一张嘴是说不清的，你们肯定来之前都对自己的货留了记号，我建议你们的尸队留下来，由这位差哥给你们调查取证，如何？”

果然，差哥勒令两个剐蹭的尸队留了下来，而我们成功的超了车。

到了山上，逐渐有了秩序，尸队分为两路，并排前进，互不相干，没有违法变道的现象。

这是一个看不到边的围墙，围墙是用山上的木材做成，整座山像被伐了干净，院墙里头更是灯火通明。围墙并不紧凑却十分结实，从墙的缝隙处能看到里头建设了好多大筒子房。

“像之前我们在天宝镇待过的牢房。”刘胖子在我身后说道，“只不过大了去了。”

如果天宝镇的牢房是看守所，那这个应该算是监狱。监狱里的细节是不能从缝隙里看到的，只能看到偌大的围墙南北各开了两道门，门口有数不来的官兵把守，全都穿了统一的制服。

制服前后各印了一个字“术”。

而我们就在北大门的门口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