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会来。”老板娘很不待见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

我腆着脸一个人进了厨房，“好久不见！”我要去握手。

老板娘瞥了我一眼，任凭我的胳膊悬在那里，“现在住店也早了点儿吧，前堂吃饭的客人还没走完呢。”

我微笑着说，“今晚不住店。”轻轻放下胳膊，“路过这里，闻见了香味儿。”

“是吗！”原来她被人夸了之后也会骄傲，香唇微微翘起，“你还没吃饭吧。”

“嘿嘿——”我不愿意好好跟她说话，只是调侃道，“如果我来你这儿打工，管吃管住吗？”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需要人手。”老板娘瞪我一眼，继续翻炒黄豆。

她这是当我傻，每次见她都是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这还不是缺人手。

“来！”她招呼我进厨房，盛了一碗香喷喷的黄豆递给我，“这个拿着——”

还没等她说完，我随手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嚼，“嘎嘣脆，真好吃！”

老板娘捂着碗口，“哎哎哎——这可不是给你吃的，让你送到前边打尖的客人那里。”

我一边吃一边撩起过堂门的帘子，前堂只有一桌客人，三个人蹲在桌子旁的板凳上，很不讲究。两盘小炒被吃的差不多了，面前的酒盅里满满的酒快要溢出来。

我走上去把炒黄豆放在桌子上。

“这个，我们没点。”其中一个人把我叫住。

“是老板娘送的！”我还没有搞懂，便随意搭了一句，说也奇怪，人家都是送果盘，老板娘怎么送干黄豆。

“不懂规矩吗，我们不吃这个！”三个人捂着鼻子，“还不快拿走！”

我擦，我一个来送菜的，老板娘让我来我就来，我能懂什么规矩。我灰溜溜又把一碗黄豆端走，离开时不忘多瞅他们一眼。

三个人普普通通，各自脚底下放着一个包裹，像是远道而来，腰间都有一只不大不小的葫芦，酒盅里的酒斟满却不喝，很是奇怪。

“我说媚娘！”我急匆匆跑去后院，“人家没点黄豆！”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老板娘不慌不忙的把厨房门关上，走过来，“人家不吃，这些都是你的了。”

她走去隔壁库房，嘴里仍然嘟囔着，“今天怪了，三四波客人不要黄豆，白送都不吃。”

时候不早了，我把黄豆吃光，出了院子门，直奔北边追赶刘胖子，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到冯氏的家。

观察一番，这条街除了湘香客栈，其他商铺都早早关了门，黑灯瞎火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身后一声猫的冷叫，我回头观望，空荡荡的街面上刮着小风，怪瘆人的，只好加快了步子。

一只家猫从我头顶跳过，沿着一户人家的墙头逃走。总觉得这只猫不对劲，便离它远远的。

当我到了冯氏家时，刘胖子正在胡同口等我。

“你怎么不进去？”我问道，“里头什么情况。”

“白天刚死了人，我不敢。”刘胖子手里捧着罗盘，“万一有僵尸怎么办。”

“你怕啥！”我安慰道，“咱现在家伙事儿齐全，缺乏的就是胆量，只要胆子大，以后鬼市上就有咱的一席之地。”

刘胖子摇摇头，“咱现在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B数吗。”他挎上包袱在前头带路，“现在咱知道的，全是从那半本书上学来的，也不知操作起来好不好使。”

“那就要多出来实战演练。”我掏出匕首。

到了冯氏家门口，我们推门而入，空荡荡的院子里还是白天的场景，正中还有一滩血迹。

院子角落是个羊棚，我和刘胖子跳进去，棚里全是羊的尸体，尸体旁是堆干草叶子，草堆中被掏出一个大窟窿。

“僵尸白天躲在了这里头。”刘胖子蹲在草堆旁，他比划着窟窿的形状，“刚好能停下一具尸体，这里头还有血迹。”

“你猜是先咬死的羊还是先咬死的人。”我发问道。

“不清楚。”刘胖子小心翼翼用杂草将将窟窿堵上，“这一前一后的被咬，根本看不出来。”

我摆摆手，示意他跳出羊棚，直接进了屋。

屋里十分整洁，不见有打斗的迹象，被子是被自然掀开的，鞋子并没有在屋里，而是在院子里。

“看到了吧。”我解释道，“肯定是冯氏听到了羊的惨叫，才下床出屋查看，也就是说，僵尸不是奔着人来的。”

“那现在，僵尸能去哪？”刘胖子举着罗盘在屋里转悠。

“没走远！”我断定。

“你怎么知道的。”

“咬了人，估计天快要亮了，它才躲进了羊棚的草堆里，窟窿里染上了血迹。”我很自信的说道。

“不对！”这时候匕首里的上官倩说话了，“如果白天它躲进了羊棚里，那么多人应该早就发现了。”

“那你说她去哪了？”我问上官倩。

“跑了呗，院子门口是敞着的，还不是想去哪去哪。”

我们陷入沉思，刘胖子翻开那半本书。这下麻烦了，这天刚暗下来，僵尸肯定又出来活动了。这么大个镇子上哪找去。

“这上头说的都是赶尸的事儿。”刘胖子指着书本，“没提怎么找僵尸。”

“那就看人死后，尸变的尸体有什么表现。”我走到院子里，“或者说尸体对周边的环境有什么影响。”

“畜生狂躁。”刘胖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惧怕狗吠，引起猫叫。”

我擦，胖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在来的路上头顶有猫沿着墙头冷叫，难道……

“快走！”我叫上刘胖子，“来的时候，街上有猫叫！肯定没跑远。”

我们出了院子，离开胡同，在大街上观望，不见动静。

“哪个方向？”刘胖子瞅着罗盘，“这上头没有反应。”

“刚才是在南边，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我望着南头。

“汪汪汪——”北边传来一声狗叫，没想到僵尸移动可真快。

“有狗叫！”我慌忙问刘胖子，“有狗叫，怎么滴？”

“不是看到贼了就是看到僵尸了。”

我俩奔着狗叫的方向跑过去，在十字路口恰好看到一个老头子晃晃悠悠往这里跑。

这不是八眉道长吗，这黑灯瞎火的他怎么会在这。

“这么巧！”我上前打招呼，“这个时间——出来找媳妇啊？”

八眉道长气喘吁吁，看到我俩像是有了希望，“年轻人，可算找到了帮手。”

“怎么了这是？”我把他扶到一边。

“老霉头跑了，就在这个镇子上。”八眉道长拍着脑门，“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它还咬了人。”

一番询问，原来咬死冯氏的就是老霉头，可它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镇子上，八眉不得而知，它只是寻着狗吠前来捕捉老霉头。

八眉断定老霉头跑进了附近的胡同，鉴于老霉头是个初级僵尸，轻易不敢伤人，会寻找牲口作为目标。

我们三个分头潜入几个胡同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