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重卧床不起，杨惠妃又被禁足翎秀宫，唯有陈宣妃处事还算谨慎，绵柠便指了她于慈宁宫侍疾。待散了众人，莫婕妤沉着面容，踟躇良久，才见了高皇后从殿内出来，立时迎了上去。

高皇后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婕妤不安地小声说道：“娘娘，您不是说只需要嫔妾将那东西藏于惠妃房中吗？为何……为何太后会中毒不醒？”

红玉扯了她一把去角落，厉色说道：“糊涂东西，在这儿乱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莫婕妤神色慌乱，颤声说道：“娘娘，嫔妾害怕……万一太后有什么不测，皇上必定追究到底，到时……若查起那砒霜的来源……”

高皇后清冷地笑了笑，道：“恶事都做下了，现在心慌还来得及吗？你做过什么，本宫可是毫不知情，你若还是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被别人瞧出了端倪，本宫也保不了你。”

“娘娘……”莫婕妤惊恐地望着她，道：“嫔妾只是恨杨氏姐妹，娘娘也说是帮嫔妾除去惠妃而已，为什么要牵扯到太后？娘娘，嫔妾若暴露了行径，必将此事合盘托出。”

高皇后双眸一紧，抬手轻轻勾起她的下颌，泠泠地看着她，说：“供出本宫？本宫何其无辜，宫里说话做事，都讲究一个证据，空口白话，就算你口若悬河，本宫亦可治你诬陷之罪。”

莫婕妤手上没有证据，但仍不甘地说道：“娘娘若把嫔妾当枪使了，嫔妾宁愿鱼死网破。嫔妾若将事情都告诉皇上，即便不能定娘娘的罪，皇上心里存了疑，娘娘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嫔妾劝娘娘莫要使那弃车保帅的招数。”

高皇后冷哼一声，道：“弃车保帅？你也配吗？莫婕妤，你该为你的家人好好想一想，有些事情，本宫做起来，不过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知道吗？”

莫婕妤神色松垮下来，高皇后是名门望族，手中有权有势，她真的要拿阖家的性命去填补这个窟窿吗？她败下了阵来，颤颤地说道：“娘娘，嫔妾不想死。”

“谁都不想死，那就好好活着。”高皇后正了正衣襟，道：“一步错，只能步步错下去，再没有回头的道理。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了结此事吧。”

莫婕妤冷静下来，道：“娘娘的意思是……让惠妃认下罪行？”

高皇后淡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还需要本宫教你吗？惠妃下毒，证据确凿，她又私藏砒霜剧毒。她的房中会不会还藏有此物，又会不会畏罪，一不小心误服了它呢？”

莫婕妤已无退路，却道：“如今，翎秀宫还住着傅婕妤，她素来是个胆大心细的。嫔妾若要行事，还需防着她，怕……怕没有似从前那么容易了。”

高皇后闲淡无常地说道：“本宫已与你说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难不成还要本宫替你善后吗？”说罢，她携了红玉离去，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