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宋瑜愤怒地说：“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

许星落有些错愕地看着宋瑜。只见她愤怒又可怜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抢了你的人生？觉得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应该是你的！觉得我学会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可我的那些钢琴、芭蕾舞……我所有学会的一切都是我一天天坚持换过来的！”

“为了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我每天练钢琴一练就是几个小时，练芭蕾舞的垫脚我痛的要命我也不想放弃，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练习室。”

“我知道爸爸妈妈觉得亏欠你，更喜欢你，我也知道自己学习没有你好，可我也一直在努力啊！我也想让他们多看我一眼啊！”

“我承认你来到家里我心里不是很舒服，难道对于一个抢走我爸爸妈妈本来就不多关注的人我应该对她笑脸相迎吗？”

“许星落，你自己说，”宋瑜带着哭腔指责道，“你生病的时候我有没有给你煮可乐姜汤，你每次放学这么晚，我是不是等你回到家才去休息？！”

“可你呢？”宋瑜红着眼睛说，“你把我推下了楼梯！你让我之后的一个月都跳不了舞，你知不知道去皇家芭蕾舞蹈学院是我的梦想啊！”

“你究竟是多容不下我？”宋瑜自嘲地笑了一声，“是觉得我去了这个皇家芭蕾舞院会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抢走你所谓的应得的关注！”

许星落中途想开口好几次，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听到宋瑜说是她推她滚下楼梯的时候还有些懵逼。一时百口莫辩，只能摇头否认最后一个问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宋瑜冷笑，“那是是为什么？是觉得这些特长应该是你拥有的？就是因为你走丢没有钱，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教育，所以你对我又羡慕又仇恨啊！”

“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你的爱好是学习，其实你是什么也不会，自卑地很吧！”宋瑜掩面哭泣，“可你不会又不是我的原因啊，你为什么这么容不下我，明明我也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啊！”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是来我的惨状吗？还是想在哥哥面前装可怜装无辜，把哥哥也抢走？可我已经打算高考后跟哥哥一起出国，把爸爸妈妈让给你了，你却还想着把哥哥也抢走！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人生啊！”

“你走！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你就恶心！”

“咔——”的一声，病号房的门来了，宋城进来了，因为舟车劳顿加上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的原因，脸色有些憔悴，眼睛下边有一小片淡淡的乌青，下巴处也有青茬冒出了头。

他把买的奶茶放到桌子上，然后抱了抱宋瑜，拍了拍她的肩膀。

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宋瑜身上显得她更加弱小了，头发有些凌乱，双手掩面着哭泣，肩膀一抽一抽的，左手上还扎着蓝色的针头，看起来可怜极了。

宋城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许星落一眼，张了张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对着许星落说：“你先回去吧。”

宋城的表情不再是视频里亲切地想让人忍不住靠近的表情，有些疏远，有些失望，有些不赞同，有些内疚，各种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许星落一时没能完全看懂。

有些无措地捏了捏手指，想说什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想说她没有，可宋瑜说的太多了，我又不能全面否认。她承认在大家说出自己特长和爱好的时候，她有些自卑。

她羡慕宋瑜的会这么多东西，可也只是羡慕而已，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应该是她的，也没想过爸爸妈妈的爱是应该的，更没想过要抢走宋瑜的关注。

而且，她觉得宋瑜和爸爸妈妈的关系这么好，自己又怎么能抢走她所谓的关注呢？她没有这个想法也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她是从小没有妈妈，缺乏关爱，姜文对她的每一次好，对她而言都是沙漠中鲜有的水，对于每一滴水，她渴望，却从来没有想过私自占有。而只是心存感激这滴水的出现。

她更不知道宋瑜要参加什么芭蕾学院的选拔，更何况她为什么要把宋瑜推下去？

她更加不知道在宋瑜看来，自己抢走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想抢走她的哥哥，自己是她美好家庭的侵入者。

许星落心情一时变得更加复杂和低落，抿了抿唇，无力地垂下了头，看到了地面上碎裂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地泛着光，一闪一闪地，像是人鱼滴落的眼泪。

她蹲下身体，把大块的玻璃捡了起来，放进了小搓斗里，把一些碎裂的小渣渣用扫把扫进去。因为没有袋子，就暂时没有把它带下去，然后悄悄地退出去，关上了病房门。

她隐约听见宋瑜哭着说：怎么办啊，她去不了皇家芭蕾舞院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听见宋城抱着宋瑜说：“没关系还有哥哥呢。哥哥会想办法的。”

“那我去不了皇家芭蕾舞院，哥哥是不是会更喜欢许星落？”

宋城楞了一下：“怎么会儿……”

许星落没有继续听下去，松开把手，垂着头离开了。

走到护士台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去问了宋瑜的情况，因为涉及病人隐私，护士没告诉她，护士问她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许星落不知如何开口，妹妹，宋瑜好像不喜欢也不想承认她这个妹妹，“我是她同学。”

看许星落神色不算作假，刚才也看到她进病人的病房了。护士姐姐最后还是告诉她了：轻微脑震荡，一些轻微的擦伤，左脚扭伤。

许星落抿了抿唇，身体往前倾了一下：“那她是不是这一个月都不能跳舞了？”

护士歪了一下头思索了一下：“这个的话，一个月内不支持剧烈运动和跳舞，具体情况还要看恢复的情况。”

许星落点了点头，对护士姐姐礼貌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护士姐姐说了声不客气，就去忙其他的事了，许星落撑起来的笑容像落入大海的一滴水，安静地归于平静，眉眼也低落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