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元庶和鲁邱明坐在后院的亭子中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磕着花生。鲁邱明的神情十分严肃，酒壶不停的举起，一杯又一杯。

“看来，外门是没了。以后再也没人跟那几个老家伙争了。”鲁邱明一饮而尽，随即叹了口气。

元庶说：“星象阁惨遭灭门，易江修认为是内门的人和岭山庄的合伙干的。”

鲁邱明想了想，说：“除了他们，也没谁了。如今，江湖小了，已经不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出现的高手了。短短十几年，少林寺、雨化派、中黄门、星象阁接连覆灭，就连我六扇门外门都难逃一劫....”

看着如此消极的鲁邱明，元庶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这世道，要变天了。”鲁邱明感叹道。

元庶问了一句，“是大明要覆灭了么？”

鲁邱明摇了摇头，“是我们的江湖啊。”

元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张嘴就说：“一代人接一代人，终究是这般。”

鲁邱明抓起一把花生米说：“不，这种事情只有几个老家伙能够理解了。什么是凋零....”

元庶沉默了，现在的他总算是能理解什么是境界，有时候能力不足，就不会站到那个高度，更不会知晓他们所看到了那些。

“也罢。”鲁邱明一拍大腿，“现在重要的是当下。”

元庶吃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鲁邱明给元庶倒了一杯酒，说：“喝完这一杯你就回去吧，你媳妇还在房里等着你呢。”

元庶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其实，这事情对我来说还挺突然的，媳妇儿什么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鲁邱明一掌拍在的元庶的后背，“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师父我落得至今这般孤独终老的下场都是因为有这些像你这样几乎相同的幼稚思想。你可别辜负了人家，小茹一姑娘从小培养起来就是为了嫁给你的，这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照顾三个大老爷们的日常起居，这么辛苦都没有一句怨言，你啊你。收收心！”

元庶内心十分复杂，嘴上说着：“不是，不是这样的。”但是有很多话却无法通过语言表达出来。卡在表情和手势上，十分痛苦。

鲁邱明看不过去了眉毛皱在一起，起身推了推元庶，“得得得，当我没说，你快回去吧。这些我来收拾。”

“哦。”元庶见鲁邱明这般模样，只好乖乖离去了。

听着外面的巡夜声，现在已是半夜。

回到父亲安排的房间，发现小茹已经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等待了。小茹见元庶归来，连忙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元庶看着小茹，摸了摸她的头。“早点睡吧，以后就不同等我了。”

“不....不用行房事了吗？”小茹扭扭捏捏的问道，说出一句话来花了不少时间。

元庶扶着小茹回到床边，“等我明媒正娶之日，再说吧。总不能坏了你的贞洁。”

小茹笑了笑，“大少爷，你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见到小茹笑了，元庶之前沉闷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是吗？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小茹歪着头想了想，说：“我从没见过大少爷，但我知道大少爷一直在外面求学，这么多年仍然还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二十岁的富商嫡子一无大事二无大志，定是一位纨绔之辈，流连于风俗女子的裙摆之间而抗拒父亲之命不想结婚。”

元庶想了想，推理的是有几分逻辑，虽然一点都没有才对，但这么想并无道理。“你这么想也正常，那我之后可是去了六扇门了啊。这你怎么说？”

小茹接着说道：“那是托了鲁大师的关系，从未听老爷说过大少爷学过什么拳脚，怎会是个武林高手？多是在里面打杂，收收心罢了。”

元庶有些无奈，还是接着问道：“那如今呢？”

小茹把玩着自己的秀发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谁知道大少爷武功这么好又是个正经人啊。像我这种还没被人碰过的姑娘应该是饿狼扑食那般才是....”

“你就这么相信你自己的长相？”

小茹一脸正经的说道：“当初家里还好的时候，我可是咱们家最漂亮最聪明的丫鬟，出去买菜，也没见过比自己好看的，哪怕是大小姐....”

“好啦好啦。”元庶打断了小茹的话，“赶紧睡吧，明天大年三十家里还有很多没准备呢。明儿跟我上集市看看，说不定还能买些东西回来。”

“嗯。”小茹乖巧的挪进里面，盖起被子躺好。元庶虽然很不适应，但还是勉强自己躺了进去。

床边的灯自己灭了去，整个房间融入了黑暗中。元庶紧闭着双眼，想赶紧睡过去。此时，小茹的声音在元庶的耳旁响起，“大少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都不想碰我，若是以后遇上了喜欢的人，希望你不要因此休了我。我现在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元庶回到：“那你就祈祷我这辈子都不会遇上喜欢的人吧，这样我也就只有你了。”

少女的窃笑在耳边传来，“晚安。”

“嗯。”

.....

第二天，父亲和鲁邱明两人在门口修理房门，元庶则带着小茹上集市购置必要的年货，至于王中良，当时是呆在书房中学习了。

集市上，元庶提着一个大猪腿回来，发现小茹还在之前那个卖鸡鸭的摊前挑着食材。元庶说：“随便买几只得了，挑那么仔细干嘛？”

小茹一脸严肃的说：“家里这么困难，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

元庶看了一眼小茹，对老板说：“老板，那个笼子里的鸡鸭我全要了，多少钱？”

“总共五只鸡无只鸭，半两银子就够了。”

元庶掏出了钱丢了过去，“接好。”

“好嘞，客官您真大方，就是您夫人太过精明了。”摊主拼着嘴说道。

小茹瞪了元庶一眼，“有你这么买东西的吗，大男人毛毛躁躁的。”

元庶指着小茹说道：“诶，你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