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斯的佩剑又称螺旋剑，虹长之剑，坚固的雷电。”

——雪莉尔·弗依《汉译本·夺牛长征记》

————————

玛琳看样子是打算到了荒僻的岛内深处再与夏克算总账，她收回护身藤蔓，先一步迈向深处的密林。

“跟上，小子。”

她言明要夏克和约翰以及他的狮鹫一起进入深处，帮她驯化魔兽。

夏克和约翰并肩行走在玛琳身后，属于约翰的那只狮鹫则是收拢翅膀，用四只狮爪跟在约翰屁股后面。

夏克轻声问向约翰：“没有忘记我们的契约吧？”

约翰吞了口唾沫：“记得，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但夏克对约翰的话持保留意见。这个墙头草向玛琳出卖过他和栋恩，又在迪安克特的大德鲁伊赫卡降临时转而充当顺民，夏克不会因为和他有契约就认定他是靠得住的，但当他与玛琳真正斗起来时，还需要借助他的狮鹫做助力。

三人深入密林，每棵树之间的间距很大，但因为整个林子的规模巨大，不乏古木，高耸的树冠致密相连，盘结生长，遮蔽天空，说是密林也不为过。

由于巨型马匹长年在林中觅食，过密的树木被践踏折断，倒正好给了三人一个良好的视野。

越深入其中，鸟鸣越是稀疏。

走在前面的玛琳突然一顿，背对着夏克露出古怪的笑意。

她手指一旁的方向：“走那里。”

夏克跟着她走向一棵半朽的榛树，

当两人一前一后通过树干旁边的时候，突然间，树心之中窜出几道极快的黑影。

“小子，小心。”

玛琳阴笑连连，顺手用护身藤蔓挡住袭来的黑影，另一只手覆上一层剧烈翻滚的死灵魔力，装作为夏克抵挡伤害。

夏克来不及看清来袭之物，手指划过系在腰际的“恩雅的水晶”，晶塔骤然拔地而起，遮挡住他的全身。

玛琳的【坏疽缠绕】突破不了水晶塔的防御，她又吟唱起咒语，几枚欧甘树种符文一闪而逝，兴燃火元素的【烈焰之径】发动，晶塔的附近燃起汹涌的猛火。

“咔、咔——”

水晶碎裂，夏克在里面就感知到灼烧的热量，当晶塔失效后，他的手间喷涌出寒霜气息。

“深冬之寒？”玛琳脸色难看，“是哪个该死的德鲁伊把珍稀的秘术泄露给了外人！”

低温法术压制了火势，夏克捡拾起刚刚从树中袭来的那一截东西。是一根坚硬如铁的深青藤蔓，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焦炭。

玛琳皮笑肉不笑：“想救下你，但是不小心魔力用多了，不好意思。”

夏克平静道：“没关系，待会儿说不定我也会失手的。”

玛琳不屑地哼一声，从半朽的树中抓出一团微微闪动光泽的藤蔓，这些植物似乎知晓自己的命运，蜷曲着团成一团。

“运气真好，是‘弗格斯的佩剑’。”玛琳将藤蔓收入她的橡木果实，“还有一个名字，虹长之藤。我的护身藤蔓就是这种。这一份可以卖个好价钱。”

护身藤蔓只是德鲁伊常见的初阶秘术，但是选用的藤蔓种类不同，这种法术的效果与威力也大不相同。玛琳的这种虹长之藤，在此前对夏克攻击时，威力堪比中阶的强效法术。

两人继续前行，都像忘了刚刚的试探一般。但他们都知道，等到了目的地，他们必然要分出一个胜负来。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玛琳忽然停住。

夏克冷笑：“这里？既不见岛上的那种巨型马匹，也没有什么魔兽出没的痕迹。”

玛琳命令约翰：“让你的狮鹫叫两声。”

约翰低头称是，呼了一声口哨，他的狮鹫随即昂起鹰首，高声鸣叫。

“哔！”

树冠之上传来呼应。

“哔！哔——”

夏克愣住：“还有狮鹫？”

顿时，狂风大作，在地上落满的针叶与阔绿树叶纷纷被卷起，夹在猛烈的阵风中变成割伤凡人的细刃。约翰的脸被针叶划出两道细微的破痕，他连忙钻到狮鹫的翅膀下面。

“你真的是来驯化魔兽的？”

玛琳哼了一声：“当然，你的雷电元素是很好的牵制，待会儿记得听我命令。听清楚了，当我驯化了头顶上的那个家伙，你就能带着那个金发小子滚出巨马之岛。”

居住在树冠上的魔兽现出了真身。

鹰首狮身，无疑是格里芬狮鹫。虽然下半部分的狮子身体与夏克所见的狮鹫们一般无二，但是，这只天空魔兽的鹰首羽毛却通体雪白，并不是灰色的常态。在幽黑的树冠衬托下，像是落在煤上的一团雪花。

夏克心道：“在墨夫人提供的记忆中，癫狂者伊利斯从深渊带回来两枚狮鹫蛋，孵化出一金一白两只。这一只看来是继承了父母之一的异变。”

白色狮鹫看到地面上的玛琳，像是盯上了积怨已久的仇敌，双翼奋力一合，挥出阵阵冰风。

“果然是异变魔兽，它是除了气魔力外还能操纵冰魔力的雪鹫。”

“约翰，夏克，牵制它。我在它常出没的地域里，把那里的巨马注入了剧毒，它吃下了那些肉，现在很虚弱！”

“不......”约翰在自己狮鹫的翅膀庇护下瑟瑟发抖，“不要...这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第十四只狮鹫...”

他捏住自己狮鹫的狮爪：“那是你们的长兄，你们都是由一对狮鹫夫妇生下的，你们不能相互敌对！”

“愚不可及！”玛琳对约翰的退却极为不满，“幸好我早有准备。”

她撕开一份卷轴，一束亮光径直落到约翰的狮鹫头上。

“哔！”

约翰的狮鹫忽然不受控制，狮子身体一通摆动，厚实的屁股撞到约翰，将他一举击飞。

狮鹫痛苦地拿爪子扒开地面，落叶、土层、石块被它弄得四散。它的鹰首不断摇摆，眼睛笼罩上一层血雾，濒临失智。

墨水的怒声从影子里传来：“高阶的【心智狂乱】！这个法术真歹毒！”

“不能等了。”夏克翻出长镰耐寒黑荆，“约翰的狮鹫指望不上了，只能靠我们两个，是时候和她摊牌了。”

“她是高阶德鲁伊。”墨水忧虑道，“你杀不了她的。”

“不需要杀掉她。”夏克沉声，“是她想杀掉我，我要承接住她的大部分攻击。只有让她知道我不能任她宰割，接下来才有逼她交出帕特的机会。”

“更何况...”夏克瞅向天空中愤怒的雪鹫，“那个家伙...让我看到了一丝杀掉玛琳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