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历山大时代（公元前336—前323）前，绿岛上的先民先后有三种：

菲尔博耳格族，袋人族，黑发矮小；

弗莫尔族，深海巨人，身躯庞大，相貌丑陋，最后一任首领邪眼暴君巴罗尔，有直视魔眼致死的天赋；

达努族，神母达努（达南）降下的一族，拥有半神化的魔法与巫术。”

——雪莉尔·弗依《汉译本·入侵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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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里劳作，管控岛内的动力能源枢纽。祖祖辈辈，过去了一千多年。”

老者压抑着语调，但夏克能听出来他恨不得将话语如泄洪的流水般一股脑倾斜出来。

他们整个族群憋在一个封闭的岛内千余年，期间或许也有外来者误入其中，那就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消遣。

“你们真的是袋人？”夏克却更关心他们的自称，“菲尔博耳格族？传说中绿岛远古的先民？”

人群中一个小伙子抢先回答：“对，我们的历史比弗莫尔深海巨人族和后来的达努神族还要久远！”

“不要自作主张擅自与贵客搭话。”老者不满地看了眼人群，“随后我会恳请贵客与你们交谈，现在都收收心，累了一天了，还不去吃口东西！”

“我不饿！”

“对，我们要在这里看着族长大人您与贵客交谈。”

夏克置身其中，深感一种十足的错乱感。什么时候连与陌生人交谈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这些菲族人端着渴慕与热切的表情，夏克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为他们带来新奇与愉悦。

果然憋久了绝对会憋出病来。夏克暗自腹诽。

“菲族族长阁下，我看过绿岛三大神话传说记载之一的《入侵纪》，上面讲到了你们一族。”

“对对对，那是记载达努神族与深海巨人几次神战的典籍，我们的历史也被铭刻在其中。”

夏克疑虑道：“上面写过，菲族之所以被称作‘袋人’，是因为你们的身形足以装进一个麻袋里。”

典籍中记载的菲族人“黑发矮小，平凡粗野”。而眼前的菲族人与夏克几乎同高，并没有低矮的半身人的存在。

“贵客，您是否还记得上古芬尼亚团长芬恩的儿子，伟大诗人莪相？”

“我记得。”

夏克的一件随身饰品欧泊虹石，还是由莪相的后裔小诗人前辈赠予的。

“与海神之女度过三百年愉悦的时光后，莪相从彼世青春岛‘提尔纳诺’回到绿岛本土，发现后人们都身材低矮。他在三百年后反而成了巨人。”

夏克哭笑不得，联想到菲族人活跃的年代：“《入侵纪》上写你们矮小，是相对于深海巨人和远古人类那样的高个子而言的？”

老者连连点头：“对对对！”

一旁围着的菲族人们津津有味，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夏克怀疑假如他睡在这里打几个呼噜，都会有人饶有兴趣地观望。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被关了一千多年？这些维护枢纽的工作是你们的使命吗？”

菲族族长语气平淡，好像如此凄惨的事实并不关己事：“是达努的工匠之神戈夫尼奥亲手锻造了一根无形的锁链，将我们整个族群都囚禁在各个彼世之中。”

人群中又有不同的声音：“族长，您说错了！我们的国王还在外面！”

“对，被诅咒变成猪头后沦为魔兽，一直游荡在芒斯特王国的最高山峰上。”

夏克小心翼翼发问，生怕刺激到：“你们...与达努神族闹了不愉快？”

“不，是一个‘恐怖的’德鲁伊，他用巧语骗过了工匠之神，戈夫尼奥并不知道他要拿这个锁链做什么，怀着十足的信任将那种神物交给了他。”

在老者越来越细致的诉说中，夏克知晓了菲族人受困于此的来龙去脉。

“恐怖的”在上古是一个寻常的前缀，加上德鲁伊这个单词，代指叛教德鲁伊的前身。

也就是说一个叛教德鲁伊的强大先祖骗到了工匠之神亲手制作的神之锁链，将菲族人尽数关在了二十几个海上彼世内部。

后来叛教德鲁伊想到利用这些免费的囚徒劳动力来改造彼世，于是掏空岛内洞窟，安置形形色色的粗糙机器，让菲族人任劳任怨为他们产出魔法能量。

“罢工...不可以吗？”细弱的声音从泰温妮口中传出。

夏克也服了这个单纯的德鲁伊女孩，自己都命不久矣了，还有闲心为这些教派里的囚犯忧心。

“您是一位德鲁伊吧，这种白袍在上古时期便是你们的标志。”老者抚动花白胡子，“您的教首手中有一节锁链钮，他能用那个随心所欲地杀死任何一个菲族人。”

族长将胡子拢到一边，解开自己亚麻布袍的搭扣，露出胸口上的一个锁链印记。

在场的菲族人像是争风一般，纷纷解下袍服的系带或是撩起上衣，这群憋出病来的远古先民争先恐后要展示他们的印记。

令夏克尴尬的是其中还有不少姿色尚佳的女性也毫不顾忌地撩开布袍，他撇过头去，正巧泰温妮冰凉的手撞在他的嘴上。

嘴唇贴到一处光滑温润，夏克急忙捏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我想...捂住你的眼睛。”

她盯着夏克写满无奈的脸庞：“不要看，”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教派里有姑娘修习同躯变形术，赤身裸体毫不顾忌？”

“我知道...”她的脸色泛起一丝的红晕，但这丝浅粉在病态的苍白上绽开，显得异常扎眼。

“同躯变形术又疼又难练，还要光着身子...才不学那种东西呢。”

夏克更加无奈：“你还是少说话省省力气吧。”

他问向菲族族长：“请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可以治疗生命力流逝的草药？”

族长仍是平平淡淡地摇头：“这里除了我们的躯体和劳力外，再无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无能为力。”

看样子，长久重复工作受苦受累的他们只是关心夏克和泰温妮的“外来贵客”这一层身份。至于两人的生命状态是好是坏，他们并不在意。

他们只是将夏克两人看作一种消遣娱乐的新奇方式。在这个岛内的囚笼里，他们的脾性早就被日复一日永无尽头的工作磨灭，出初见到夏克两人时的狂热，已经是他们最激动的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