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许医生，小昊以前会经常深夜来找你么？”佟婳低着头，问出的问题也没什么底气。

“次数不多。”许南方顿了顿，“以前他直接住院，我是全天陪护。”

原来如此，难怪贺铭昊深夜会来许南方这里。

没有等佟婳问出第二个问题，许南方兀自开口：“以前小昊的病情不稳定，经常因为噩梦惊扰的整晚失眠，严重的时候甚至出现幻觉。两年前，为了全方位治疗，贺总把他送到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

越是听这些，佟婳越是觉得自责，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让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的痛苦。

“佟小姐，小昊对于家庭的观念很重，虽然平时看起来冷漠，但心里一直很惦记你的。能看得出，前段时间他因为你的出现非常开心。”

许南方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佟婳低下头，“这次真的很麻烦你，我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昨天也是我真的气急了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

许南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佟婳，动作十分娴熟，显然是见惯了不论患者还是家属在他面前落泪的样子。

佟婳没接，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两圈也没有落下。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有类似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我是小昊的母亲，未来我也会好好带着他的。”

“你似乎很不信任贺总？”许南方一针见血的说。

被戳破心思，佟婳也并没有逃避，直接的说：“我和他曾经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所以也算是对他有些了解。老实说，我真不觉得他会好好照顾孩子，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

这个回答倒是让许南方有些惊讶，他惊讶的是佟婳居然这么信任的就讲出这番话。

佟婳笑了笑，又垂下眼，“我知道你是贺景修找来的心理医生，能给小昊治疗一定是非常厉害的，所以我想实话实说。在我怀孕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很多育儿方面的书籍，非常清楚原生家庭给小孩带来的影响。贺景修穷极半生都在为执念而活，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细腻的心思带孩子呢？”

许南方迟疑片刻后又问：“也许……你有没有想过贺总也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的折磨我么？”佟婳显然并不想直面这个问题，脸色也有些阴沉，“抱歉，我不太想聊这件事。”

恰好许南方脑中响了两下，他站起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小昊可能要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谢谢。”

佟婳二话没说的就站起来向客卧走去，果然和许南方说的一样，贺铭昊已经睁开了双眼，眼中还带着疲惫。

“小昊！”佟婳坐在床边一把搂住他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妈咪错了，妈咪不应该让你做选择的，原谅妈咪好不好？”

一双瘦小的手臂环住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软糯的声音传来：“妈咪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嗯，妈咪没有哭。”

“妈咪，你和爹地，还有小尘和桃桃，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贺铭昊顿了顿，“虽然爹地很不靠谱，但是我也不想离开他，也不想离开你们。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么？”

听这话，佟婳的心里翻江倒海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无法随意的给出一个承诺，尤其是在这个满眼期待的孩子面前。

“妈咪，你不用很在意我的想法，你和爹地的事情我知道，爹地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贺铭昊抬起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但是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离开你们。”

“不会的！不会离开！”

佟婳抱着他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小昊，以后妈咪都不会让你为难，相信妈咪好不好？”

“嗯，我一直都很相信妈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