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莫黑客和空姐跟在林歇身后，5dd自然也在。

蒙着夜色，林歇站在天桥中心，突然想起了上一次迈过这个天桥，是从文化公司被辞退的那一天。

那天他几乎对生活丧失了信心，花了三五个小时走到这，望着车流，甚至想到了自杀。

回忆起了那天腿部的酸痛，以攀爬的姿势走上这个阶梯，一切真的是不一样了。

原本恨的牙痒痒的李发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只需要摆摆手，就有无数人帮自己报无故之仇。

刘部长在自己的第一条梦想成真微信下，已经真切的原地爆炸。

如果说伤害一个人，就是罪，那刘部长的死，自己就有原罪吗。

林歇沉浸在当下的回忆中时，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车流带着思绪越行越远，天桥上的摄像头突然停止了红光......

空姐帮助自己让空话变成现实。

等于是自己的手，点燃了煤气，让刘部长消失。

他惊讶的是，自己无比冷静的思索这个事，对认为自己是杀人者而情绪稳定。

一辆大型火车呼啸而过，刺挠他的耳膜，似乎在提醒他不要胡思乱想。

过往的一切，都在自身的改变下，而改变了看法，连回忆的方式，都有了变化。

略显刺耳的车声一过，他突然发觉呼吸不到饺子汤面的味道了。

一个危险的讯息袭向大脑，他发觉所有可以维系自己和社会串联的线索都在一个瞬间断开。

他左右转头。

这桥一如既往的少有人走过，如今更是二三分钟过了，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中心。

空气本来就潮湿，此时更加粘稠。

5dd甚至痛苦的蹲坐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拍着胸口，加重了林歇对稀薄空气的看法，比自己体质差多的5dd已经呼吸艰难。

“喂，你们有什么感觉没？”林歇问道。

“你被盯上了。”提莫坐在空姐的双手间，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们三位执念似乎感觉不到危险的来临，体态放松的行动着。

这句话让林歇的警觉性一下就疯长，他听到了两边，双耳同时传来了多双脚步声。

脚步似乎是黑色皮鞋踩踏在砖头上发出的沉重声。

一帮黑色，密密麻麻的人头，如冒鱼肚白的太阳，在视野里缓慢的显现。

转头看饺子摊的一侧，同样是一大堆鸭舌帽们。

林歇刚刚从往事的回忆里寻摸到一丝待人处事应该有的“果断”和“冷血”，就有那挥之不去的阻碍再次纠缠着找上门来。

左右各七八位黑色鸭舌帽，他们训练有素围在林歇五米之前。

黑色皮鞋几乎同时停下，让林歇感觉这一幕他们似乎演练过无数遍。

他们掩藏在鸭舌帽下的眼睛正在窥视林歇的内心，憎恨和过往的羞辱在燃烧着他们的自负心。

林歇以一人身子，三下五除二将他们碾压在地上的监控视频被一次次的放出来，那道快到看不见的身姿，以及倒地前意识被收割的空虚感，随着时间日与剧增。

仇恒的视线如针扎在林歇身上，可林歇心悸的不是他们，而是意识的朦胧。

果然，还有人！

从黑色鸭舌帽门之间，竟然走出一位只有一米出头的侏儒。

林歇从这幅小到可怜的身体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他那孩童一般澄澈的双眼，黑色杏仁一般的双眼，眨巴眨巴，随着眨眼，他的眼皮竟然有幽绿色的光。

这幽绿色让空姐和黑客产生了心悸，他们从未在其他人类的行动下有反应，缓慢的躲藏在林歇身后，只有提莫继续翘着二郎腿，有所思的盯着孩童般老者的眼皮子。

这个眨眼给林歇一种，睁开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闭上的时候，真实的世界，会透过幽绿色眼皮，传达到他的视野神经。

光滑的皮肤，颗粒般的喉结，却生着一个秃头，手背到身后，老态龙钟的样子，如果在白日里看到，定然会觉得他很滑稽。

“银灰......浅灰.......”矮老头手背着低语。他绕着林歇走了一圈，一直盯着空姐和黑客所处的位置！

林歇的心咯噔一下，他那赖以为生的秘密竟然就这么堂皇的出现在他人的眼前？

这老头究竟什么来历，他不但知道执念的存在，竟然还可以分辨两位执念的瞳孔颜色。

“说，你用什么方法束缚住执念，我可以饶你不死，你还能加入护法团，他们都会要你性命。”

老头的声音果真如孩子般尖锐，甚至比提莫装嫩时发出的声音还要尖，宣告这是他原本的声音，他手拿到了前面，那只手着实让人感动恶心，手皮如在水里面泡了一辈子，发白罢了，还打出无数缠着的皱纹，他伸出手这个动作，似乎有警告意味在里面。

提莫接着他的话，对林歇说道：“你要是能解决这十二三个人，就和他正面刚，这老头不是我的对手。”

林歇脑子一乱，虽然听说自己在半昏迷的状态从王思宇行宫突出重围，可他可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打过这么多人。

不过听着提莫的话，反而心安了一些，这家伙虽然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做事从来没有过差错：“打不过。”

林歇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道。

“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反正你是王思宇的狗，我就只有一句去你妈的。”

他恶狠狠的盯回去，反正还没正经打起来，自己也不是未战输阵的人。

“哼，小儿。”欲老鄙夷一笑，那恶心掉皮的手，变着花样似的，抓了一下空气，每根指尖，如出现了一根晶莹的丝线，冰冷的“火”。

募的，林歇眼前凭空出现一位“执念。”

可能是习惯了从眼珠子分辨，这位欲老唤来的执念，拥有银灰色的瞳孔，论级别，是和黑客一个水准。

可他看起来要更具危险，林歇为了看他的眼睛，竟然要扬起头来。

他浑身的肌肉几乎要爆裂开来，差不多二米多的大个子，起码比姚明高。

身上每块肌肉都和铁块一样，最可怕的是胸口。

林歇的个头，只到他的胸口，可他正视看过去，竟然发现他胸口活活空了一个篮球大小圈。

从那圈看过去，后面的鸭舌帽的头愈发阴暗。

矮个老头看到林歇又是仰头，又是看着胸口打空的创伤发呆，惊讶的无以复加，比林歇可以掌控执念还要惊讶。

“你可以看到我弟弟？”

“你弟弟？你妈怎么生的，营养全给你弟了吧！”

林歇的惊讶一点都不小，这些所谓的护法，可以操弄执念，已经不是稀罕事，上次那位痴护法就可以操弄浅灰执念控制人类的意识，这欲护法操弄的执念，竟然是他的亲弟弟！

一个是变态肌肉弟弟，一个是侏儒哥哥。

这落差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