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教会，玄月身为玄帝国此次成年的王子，哪怕与丞相宁国远再“不和”，也是要一起商量些事。

马车车厢内，玄月与宁国远二人相对而坐，蓝蝶则是在外面。

“进贡时所需要的礼数，你不都已经说过了吗，所以还叫本殿来此何干？”

面对着这位容貌隽逸的老者，玄月没有半点好话。

没有那么多啰啰嗦嗦的，抛开立场，他就是看宁国远不爽。

“不把她叫进来，真的好吗？”

宁国远也不以为意，虽是授业之师，但对方毕竟也是帝国皇室，再者人前还是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的。

“不好，但没办法。”

玄月沉默了一下，颇有些惆怅。

他跟宁国远不和这件事，整个帝国高层都是知道，所以他不会刻意做作。

而对于蓝蝶，则实在不能太过随意，毕竟这支车队可不都是他的人。

“老臣刚刚知晓了一份情报，觉得此事干系重大，故此不敢拖延。”

宁国远笑了一下，旋即正色。

在玄月的身上，他看到了年轻时玄苍的影子，不甘沉寂的他也正是如此才会处处帮衬着玄月。

“何事？”

玄月语气依旧高高在上，瞳孔却是刻意的扫了一下车帘。

外面有人在偷听。

这是他要传达给宁国远的消息。

后者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道：“教会出了一位圣女。”

“圣女？”

见对方如此，玄月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教会历史源远流长，可至今为止，也从未听闻过这两个字呢。”

“正是如此，老臣才会觉得事有蹊跷。”

宁国远的眼神意味深长，道：“听闻那圣女名唤李雪恋，从那永恒梦境中出来之后，就被奉为了教会圣女。”

“就这？”

玄月没有太在意，没有想过这个背后可能存在的东西。

“殿下，老臣对您，很失望啊。”

宁国远摇着头，唉声叹气中似是在感慨玄月怎么就是一颗不可雕的朽木。

【这臭老头。】

玄月不满的砸嘴，心中暗骂，而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丞相，永恒梦境是个什么存在，想必你也清楚。”

“那个叫做李雪恋的圣女既然是从那里出来的，被奉为圣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玄月并不是就没有在思考，只是方向不同。

搜索了一下记忆的他知道了能够通过永恒梦境的人，就会被教会奉为圣女，只不过这事从教会成立至今，都没发生过。

“所以说，殿下您还是太年轻了啊。”

碍于有人在车厢两侧偷听，宁国远属实不能将话说的太过清楚，只得感叹着的同时，从侧面提醒玄月。

“我说啊··”

玄月下意识的不满道，却是于一半戛然而止。

缓缓睁大的眼睛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讶。

“不能吧？”

他想起了他的目的是什么，毁掉教会，从而摧毁其建立的所有奇葩制度。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多了一位圣女，有心也好，凑巧也罢，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圣女的身份，一般都是“神的代言人”。

天使教会没有圣女存在的时候都能统治东洲不知道多少年，而如今圣女降临··

这是真的麻烦。

“看来，需要弄点别的手段了。”

玄月突然发出了一阵****。

天使教会有圣女的出现，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宁国远闭上了双眼，对玄月的笑声充耳不闻。

只需短暂的思考，他就能明白玄月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无非是在期待这位圣女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以色诱之罢了。

虽然这般手段着实不入流，但光明的背后，不可能没有黑暗的存在。

“多谢了您嘞。”

玄月没有丝毫尊敬的说出这句话后，便自顾自的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的瞬间，明显的感受到先前贴在车厢处的耳朵消失了去。

“蓝蝶，怎么了吗？”

看着坐在车夫旁，却是环抱着腿的蓝蝶，玄月不由自主的温柔的笑着。

“啊，王子殿下。”

蓝蝶急忙站了起来，忙道：“蓝蝶没有什么的呢。”

“是吗。”

她不愿意说，他就不会去问。

“比起这个··殿下与丞相大人的商谈结束了吗？”

蓝蝶偷偷的望了一眼车厢，问着“下人”不该问的话。

“嗯。”玄月点点头，解释道：“有人通过了永恒梦境，成为了教会建立至今第一位圣女。”

“圣女？”

蓝蝶歪着脑袋，她不是很能明白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不是什么大事，无须在意。”

玄月顺势靠着车厢坐了下来，再一次仰望着天空。

看着王子殿下这般没有“规矩”，驾车的车夫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教会是因何而存在，却都知道自从有了“历史”开始，天使教会就一直存在着。

教会制定下了一系列繁琐的规矩，除此之外好像还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而玄月之所以想要反抗，就是因为这些繁琐到几乎限制了人生自由的规矩。

说的高大上点，就是为了所渴望的自由，必须得推翻教会的存在。

一个国家没有法度在限制是不行的，但规矩实在太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过犹不及。

比如规定你必须傍晚六点享用晚餐，十点之前必须睡觉，下级不得与上级缔结姻亲等等··

如果不是遇见了蓝蝶，或许玄月也从未觉得从老祖宗开始就一直遵从着的规矩会很繁琐吧。

“玄月殿下，您这样成何体统。”

从车厢内出来透气的宁国远刚好看到了丝毫不顾形象的玄月，而后又看向蓝蝶。

“你也是，怎么不制止殿下？！”

“对不起··”

看起来颇有威严的话语，实则柔和许多。

“行了，她是我的侍卫，又怎敢违抗我的命令。”

玄月站了起来，不悦的挥了挥手。

他并没有责怪于宁国远，而这规矩就是如此。

宁国远不再言语，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之后，便转身进入了车厢。

严格说起来，他也算是坏了教会定下的规矩。

···

天使教会，后苑。

院落中，颇有威仪的李雪恋看着手中的情报，叹了一口气。

“唉，想不到真的会变成这样··”

身旁一位颇为帅气的中年大叔看着她这般怅然若失的模样，道：“总感觉从那永恒梦境中出来之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了呢。”

“休，你后悔吗？”

李雪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我已经无法违背你的意志了，后悔又有何用。”

被称为休的中年男子语气惆怅，道：“只是，她毕竟是我以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