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轻狂之王爷请自重
作者:伊人虹妆 | 分类:古言 | 字数:8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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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周四的话让朱嬷嬷伸手搔了搔头发,才对周四道:“我也晓得你的意思,然而这些事情,急不得的。总也要一两年吧。”
一两年?周四被朱嬷嬷这话吓了一跳,一两年的话,自己家更是吵的不安生了。于是周四牙一咬,对朱嬷嬷道:“干娘的意思我晓得,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下人,什么事儿都要主人做主,自然不能着忙。只是干娘您也晓得,我娘自从这件事后,就病了。乡下也没有个好大夫,纵有好的请了来,那人参燕窝,我们也吃不起。我娘这些日子瘦的可怜,和我说,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能重回王府。干娘,我娘也不能睁着眼睛走啊。”
朱嬷嬷是晓得周大娘生病的,实话说这种得用的管家娘子,被这样赶出去,生病才是平常的,不生病才是奇怪的。因此朱嬷嬷沉吟一下就道:“我也不瞒你,这些话我也瞧瞧和王妃身边人说过,无奈王妃身边人虽知道了,也告诉了王妃,王妃却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的。”
这话让周四心中越发发凉,也只有站起身告辞,朱嬷嬷又虚留了留,见周四执意要走,朱嬷嬷也就让小丫头包了一包碎人参给周四带回去,说让周四给周大娘熬水喝。周四失魂落魄地离开朱嬷嬷家,刚走出门,就见前面来了一个人,周四这会儿也不想去和人打招呼,低头匆匆走了。
来的人不少别人,正是顾嬷嬷,她原本是来寻朱嬷嬷问句话的,这会儿见周四从朱嬷嬷家出来,顾嬷嬷不由停下脚步,仔细看起来。直到周四的背影消失,顾嬷嬷这才拍响朱嬷嬷家的门。小丫头过来开门,看见是顾嬷嬷急忙叫声顾大娘,又对里面道:“婶子,这会儿是顾大娘来了。”
小丫头话说完才看见朱嬷嬷从堂屋里迎出来:“哎呀我的顾姐姐,你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往我们这边来?”
“没有要紧的事儿是不是就不能来你这里?”顾嬷嬷问了一句,也就跟朱嬷嬷走进屋里。朱嬷嬷亲自给顾嬷嬷倒茶:“要是随便一句别的话,自然是你在府里就寻我来了,这特地往我这里来,自然是要紧的话,我猜的对不对?”
“你猜的对极了!不过原本我想问的是另一句话,这会儿想着问的,却是刚刚从你家走的人呢。”顾嬷嬷话锋一转就对朱嬷嬷。
朱嬷嬷哦了一声就笑了:“那个,你也晓得,当初我们也是叫干娘干儿子的,他们家虽被赶出去,但这情分还在,人家既然上门来,难道我还要把人空手赶走?”
这话不对呢,顾嬷嬷只是笑着瞧朱嬷嬷,朱嬷嬷的神色微微一变就坐在顾嬷嬷身边:“我和你说实话吧,周大娘只怕要死了,她儿子因此来求我,说想想看能不能设法回王府,好让他娘走的安心。你说,这样的话,怎能答应?”
周大娘要死了?顾嬷嬷的神色也变了:“我记得原先她身子还很硬朗。”
“是很硬朗,可是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病,况且她那几个大儿子也不孝,不肯把她接去照顾。”朱嬷嬷自然要添上些话语,说完了朱嬷嬷才捏一下顾嬷嬷的手:“我也晓得周家犯了这么大的错,是不能去求太妃原谅了。可是你我都是做下人的,虽说我们平常也斗一斗,争一争,可为的都是大家好过,而不是你死我活的。能拉一把,为何不能拉一把?况且周家的人,做事的确要能干多了,别的不说,就说租子,年年他们家收上来的,都比别人家要及时更多。”
朱嬷嬷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顾嬷嬷却只是低头喝茶,等朱嬷嬷说完,顾嬷嬷才把茶杯放下:“你这话说得也对,然而我们做下人的,要改换门庭,也不能就这样被主人抓住。”
“顾姐姐……”朱嬷嬷还想再劝劝顾嬷嬷,顾嬷嬷已经站起身:“这会儿也晚了,我还要赶着进去,想必你也要再进去,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只是朱姐姐,有些话,我们还是不能说。”看来劝顾嬷嬷是不成了,朱嬷嬷也叹了口气,收拾收拾,就和顾嬷嬷一起进府。
两人进了府,自然是各自分开往各自主人那去。顾嬷嬷走进琼竹屋内的时候,正好听到程嬷嬷在那对琼竹报账,不过就是些家常账目,报完了程嬷嬷就对琼竹道:“今年虽说还有几个月,但账房那边已经把一些账目关过来了,今年的开销虽没有去年大,但今年剩下的银子不多。”
“为什么不多?”琼竹懒懒地问了一句,程嬷嬷看见顾嬷嬷走进,迟疑一下才道:“因着今年年时不好,所以租子没有往年那么多,比往年少了足足三成。”
三成那么多?琼竹坐起身,岚月急忙上前给琼竹盖上小毛毯,顾嬷嬷也走进屋里,想听听琼竹怎么说。
“今年年时有那么不好吗?”琼竹问出话,但不是对程嬷嬷,而是对顾嬷嬷,顾嬷嬷一时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琼竹道:“王妃,我们也是陪着王妃,六月中才回到藩地的。”
“我晓得,不过我曾记得,你说过租子的事情。”琼竹说了这句就对程嬷嬷道:“你去把往年租子的数目都让账房给我查一下,有哪几年特别多或者特别少的。”程嬷嬷急忙应是,顾嬷嬷给琼竹递了碗茶:“王妃不是说,有些事儿要慢慢的吗?”
第175章
“我们回来都快四个月了,有些事儿,也该办了。”琼竹接过茶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琼竹就把茶碗放下,伸手抚摸肚皮:“他似乎在踢我,你们看到没有?”
“这必定是个小王子,只有小王子,才会踢的这么早。”顾嬷嬷的话让琼竹微笑,她的手往腹部上按的更重一些,不管是小王子还是小郡主,但愿你要好好成长。
程嬷嬷第二天中午才把历年租子的数目给拿过来,其中也有两年特别少的,不过那是有记载的,逢上了大灾。
琼竹翻看着账本,什么都没有说,程嬷嬷和顾嬷嬷两人在那察言观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等着琼竹开口问话。但琼竹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账本合上,放到一边。
顾嬷嬷这才对琼竹开口道:“王妃这是瞧出什么来了?”顾嬷嬷开了口,程嬷嬷也不甘落后:“王妃,收租子这件事,可是大事。”
“正因为是大事,所以要好好地去问问,去,把舅奶奶请进来,就说我想她了,要和她说说话。”这,怎么要把方大奶奶请进来?顾嬷嬷和程嬷嬷都不明白琼竹的意思,顾嬷嬷猜度着开口:“按说,您……”
“我乏了,要歇会儿,等我嫂子进来后再说。”琼竹打断顾嬷嬷的话,吩咐她们下去。程顾两个嬷嬷只能下去,走出屋子之后,顾嬷嬷才压低了声音对程嬷嬷道:“难道说王妃想从舅奶奶这里,问出今年的年时?”
“舅奶奶娘家,记得是做生意的,虽说有田地,可是这事情,舅奶奶也管不着啊。”程嬷嬷和顾嬷嬷想到一块去了,顾嬷嬷听到程嬷嬷这话,不由叹了口气:“哎,王妃这样,真是有不少主意想给出,也不好凯凯的。”
“横竖是主人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难道还能越过主人自己做主不成?”程嬷嬷可比顾嬷嬷想的开,顾嬷嬷也只能再胡乱猜会儿,和程嬷嬷各自分开。
琼竹这边的内侍到方家那边传话,方大奶奶听说琼竹想要和自己说话,急忙换了衣衫,就往王府来,进了王府也就直接往琼竹跟前去了,前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那时琼竹已经歇息好了,方大奶奶走进来的时候,琼竹正在那梳妆,方大奶奶进来看见,急忙走上前接过岚月手上的抿子给琼竹抿着那些细碎的乱发:“王妃的头发生的真好,难怪会有这样大的福气,还照顾我们全家。”
“这样的事,让丫鬟们做就好,嫂子您在旁边坐着。”琼竹和颜悦色说着,方大奶奶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抿子,已经拿起一根簪子给琼竹别在发上:“王妃说什么呢,我是嫂子,您是小姑,我这做嫂子的,给小姑梳妆,这是疼爱小姑的表现,谁也不会说王妃您为人轻狂。”
方大奶奶这张嘴,可真能说,琼竹浅浅一笑,也由方大奶奶去,一会儿梳妆完了,琼竹和方大奶奶又各自礼让一番,重新坐下,岚月送上茶,琼竹这才和方大奶奶说了几句闲话,方大奶奶见琼竹说的全是一些家常,心中不由狐疑起来,若真是要寻自己说上一些家常,为何要人特地把自己叫进来?
但方大奶奶也不敢开口询问琼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陪着琼竹东拉西扯地说着,琼竹说了会儿闲话,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你们把昨儿庄上送来的果子给嫂子装上一筐回去。今年的年时不好,这庄上的果子也比往年酸。”
“今年年时怎会不好呢?我都听人说,今年是最风调雨顺的时候了,特别是四月里,白日里有太阳,等到了夜里,那雨才下,下了却也奇怪,不到天亮时候就停了。这样的话,不管是种蚕的,还是养稻的,还有行路人,都不耽误。”
琼竹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到方大奶奶这样说,琼竹也就顺着方大奶奶的话往下说:“原来是这样,我们在京城里的时候,那天气却有些不大好,都是大太阳没见下雨,我恍惚还听见人说,今年雨水少。”
“这各地有各地的天时,别的不说,今年单我们庄上,就比往年多收了不少租子。”方大奶奶说的快了,见琼竹面色微微一变,还当琼竹是因为别的事儿不高兴,急忙改口道:“自然,这也是王妃的福气荫庇全家。”
“倒不是我的福气呢,是嫂子的福气。”琼竹收起面上神色,对方大奶奶又笑着说了一句,方大奶奶也笑了,见琼竹似乎很关心今年的年时问题,方大奶奶也就多说了几句,等到方大奶奶说完,已经到了晚饭时候,方大奶奶也就陪着琼竹吃了晚饭,带了果子回家去了。
等方大奶奶一走,琼竹才拿起那个账本,仔细翻阅了一遍才冷笑道:“少了这么多的租子,倒没人问一句,等到了以后,要寅吃卯粮了,还要说只怕是我们不知俭省,开销的地方多,花费大。”
“王妃,这也有一说,我们这些做底下人的,谁不是托福于主人家,若……”岚月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往下说,琼竹已经笑了:“我也晓得你们要托福我们,自然从中捞一些,也是常情,可是也不能太贪了。今年少了三成,等到明年,岂不只剩下一半了,久而久之,那些租子,能到我们面前的,十不存一,那时候堂堂王府,难道也要写奏本给陛下,说家里开销大,供不上来,要陛下赐下银子?这成何体统?”
岚月带着屋里丫鬟都垂手听着,等琼竹说完了,岚月这才上前给琼竹捶着背:“王妃也且消消气,这种事情,谁也不敢胆大包天到十不存一的地步。”
“我倒想消消气呢,可惜啊,没法子消。”琼竹缓缓说了这么一句,就看见罗顷走进来,罗顷面上也满是疲惫,看见琼竹坐在那里面上有愤怒之色,罗顷倒想不起自己的疲惫了,对琼竹笑着道:“谁惹王妃生气了?”
“诺,今年的租子呢,比往年少了三成,据说是年时不好,结果我今儿问了问,今年的年时,不但没有不好,比往年还要更好了些。这是看见周家有改换门庭的想法,就有人家想着多往赚一些了。”琼竹把唇往桌上的账本诺了下。
罗顷顺手拿起账本翻了翻,就把账本放下:“这经手的人自肥一些,也是平常事,只要……”
“我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人,就算做了王妃,也要细细地算账,比不上你从小生长王府,把银子当做土块一样。”琼竹这句话一说出来,罗顷就晓得妻子是真的生气了,于是罗顷拍拍琼竹的手:“你要查,就去查吧,横竖这些事儿,也是你这王妃要做的。”
罗顷这样说,琼竹心中的怒气才消了一些,想起丈夫方才进来时候一脸的疲惫,于是琼竹也对罗顷道:“你方才进来时候,瞧着疲惫的不行,这些日子,你也要应酬许多,是不是东平郡王那边又让人来说情了?”
罗顷摇头:“东平王叔那边,这会儿老实的很呢,巴不得我想不起来他,怎会让人来说情。我不过是让人理一下这些年的账目,瞧瞧王府这些年还有多少庄子店铺,一年的进项有多少,花销又有多少。”
“你不也是和我一样,方才怎么笑话我了?”琼竹伸手推罗顷一下,罗顷顺势握住琼竹的手:“这一理才发现里面的事情比我想的复杂。”说着罗顷突然笑了笑,琼竹刚要问罗顷笑什么,罗顷就缓缓地道:“按说大丈夫不该为这些琐事烦恼,但身为宗室,除了这些琐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烦恼的了。”
经天纬地也好,通晓史书也罢,在皇家宗室,这些最好都是不要提起的。只用安享荣华富贵,喜欢歌舞就养些歌舞的人,喜欢骑马就多蓄几匹马,喜欢算账处处刻薄,也没人会说什么。若没有东平郡王发难,让罗顷往京城去了一趟,罗顷只怕也不会有别的想法,可是去了京城一趟,见到了些原本没有见过的人,听到了些原本没有听过的话,难免就会生出一点异样。
琼竹握住罗顷的手,对罗顷轻声道:“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如此,还想别的做什么?你不是和我说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地过日子?”
是的,自己是说过那些话,所以只能把那些偶尔泛起的,算得上大逆不道的想法都压回去,罗顷对琼竹微笑:“我懂,所以啊既然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就好好地把王府的账目给整理一下,有些不该用的人,也该换了。横竖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