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

就像乌雅之前说的，阮尊确实是想多了。

一般的灵士，灵念中遭到外来灵念的攻击，第一反应便是动用全部灵念之力，将外来侵袭者灭杀。

因为灵念对于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灵念受损，轻则神智受创，重则失去意识成为疯子傻子痴子。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愿冒险将自己的识海，作为灵念攻击的战场。毕竟，风险太大。

可是，现在阮尊识海中，已经成了一片战场。战场上有一火圈，火圈内和火圈外的生灵，相隔对望。

“何必这么麻烦，我出去，把他们杀光了就是。”乌雅说道，“还思来想去的，如此犹豫。”

“乌雅。”阮尊认真地说道，“设计这座塔内阵法的人，绝对是位既深通佛法，又才智高绝之士。如果光是以杀便可解决问题，那未免太辜负这位高人的聪明才智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塔，是那位高人一个玩乐的游戏而已。至于游戏的真正目的为何，那可能要，多向上走几层才知道了。”

不再对她说话，阮尊全心投入到了思考当中，自言自语道：“牲畜，佛家所说的六道轮回，牲畜道.......消业.......

乌雅有点蒙。

牲畜道。

佛家说，一个人杀业成熟，来世就会投生为禽畜。这牲畜之身便是杀业转化而来的果报。而投生为牲畜，被人杀食，是其果报后的另一重果报。

会不会，面前这些围攻而上的牲畜们，只是那位高人所设计的，杀业成熟的恶人们的果报？

他还在想着，乌雅已经冲出去了。十指箕张，指尖上游动着如蛇般的团团魔气。然后，双手一合，魔气四散，溅入四周牲畜群中，迸出一道道凌厉的杀意。

然后，一只只牲畜，只要被那团团魔气碰到的，就会同化为一小团一小团的魔气，被乌雅发出的魔气所吞噬。

见她动了手，阮尊身后的龙影，及三条烟之罗妖物似乎心痒难捺，也冲入其中，大肆杀戮。这几只家伙，本就是在血与火成长起来的妖物，在沉睡中呆了千百年，现在突遇到这类场合，顿时兴奋起来。

“不要杀！”阮尊出言阻止，可是突然，脑中似乎灵光一闪。牲畜道的结果，到最后，不就是杀人者的恶贯满盈，遭到别人屠戮，以警醒世人么。

“好吧。且看后果如何。”他默认了。

这个过程中的速度很快，只是盏茶时分，四周成百上千的牲畜就被吞噬完毕，这识海空间中，恢复了平静。

识海平静，灵念恢复，自己的意识，也清醒过来。

五层还是那样，四周的人们，或此或彼，都在抵御或抵御过灵念攻击。而龙啸锋与庄欣妍已经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一波灵念，杀过去了吧。”龙啸锋问道。

阮尊点头，“只有杀了。它们只是牲畜，又讲不成道理。佛法对它们，无用。”

龙啸锋一笑，庄欣妍依旧脸色冰冷，不过看向阮尊的眼神，还是较在信州时，缓和了许多。

“你最近在青州，闹得真是有些欢快。”龙啸锋说道，话语中不知道是褒是贬。

“养家糊口混饭吃，我也是迫于无奈啊。”阮尊故作叹气道，“少年军有人针对我，只有避祸在此了。”

“即使如此，也不应背叛朝廷，背叛镇魔殿。”龙啸锋面不改色，突然靠近了他，在他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你的事的实情，文大人已经向我说了。小心。”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分开，避免引起其他人等的注意。

龙啸锋他们知道了自己潜入三山同盟的真正目的？阮尊一愕，这文彦博，真沉不住气，这种事情，实在不应该让太多的人知道。万一哪天，什么场合走漏了风声，邓龙一怒之下，只怕当场要拿自己做肥料。

好在龙啸锋还是比较谨慎，说了这一句之后，脸色一冷，装作与他立场相冲的模样，愤而走到了另一边。

庄欣妍则是一个字都懒得说的模样，只是向阮尊微微一扬玉颔，施施然地走向阶梯，看样子是准备上六层去了。

这时候，层内另有一名灵士骂骂咧咧的，“他乃乃的，老子这么辛苦，扛着千斤重压，上来这塔内五层，只为着，在灵念之中，做些屠夫、鸡贩之类的宰杀之事？”

另有一人接口骂道：“就是，这塔内灵念攻击阵法的造设者，脑子糊涂了！要么就是做和尚做傻了！”

不少人纷纷出言怒骂，但是，突然，众声同息，因为，在其中有一把声音狂喜般地叫道：“啊！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