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重重的王衍眼中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旁人或者看不出来，但是熟悉他的东方素却很快察觉出了他眼神中的情绪，随即说道：“太子莫慌，小……老身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不过，你能否先告诉老身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你？他们可有对你用刑？你可有受伤？”

听着这话，王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仔细地打量着东方素，心道：明明是个素昧平生的老妪，偏偏语气这般体贴，眼神又充满了关切，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她说话时的神情也非常熟悉，尽管这张脸他从没看见过，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让他心情悸动的感觉，不禁令王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王衍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对东方素以外的女子产生特殊的感情，就算当时面对慕容郡主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她无私以及爱慕他的行为而产生了一丝好感，与此刻的心情大不相同。因而王衍怀疑自己是不是审美出现了问题，还是说这些人给他的食物动了手脚，又或者这个老太婆有问题。

见王衍紧闭双唇愁眉不展的样子，东方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忽然屋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见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冲了进来，领头的一人抓着东方素就将她拖到了一旁。王衍一看急了：“你们怎么能对一位老人家这么无礼！”

王衍话音未落，几名黑衣人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摸，却没有摸到自己惯用的那柄软剑。

东方素瞧见这个架势也慌了，连忙说：“我没事，我没事！”

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将东方素架起来就要往外拖，王衍道生喊道：“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不关你的事！老老实实地待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领头的黑衣人恶狠狠地吼了一句，跟着扭头冲架着东方素的人一挥手，便迅速离开了。

王衍虽然挣扎着想要跟上前，无奈却被众人拉住动弹不得。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是好日子过多了！扔水牢里去清醒清醒！”另一名黑衣人厉声说道。

众人二话不说，真就押着王衍下了水牢。

说是水牢，更像是一个废弃的水塘，一股子腐烂的气息，浑浊的水下犹如沼泽一般的淤泥，四壁都是湿滑的青苔。王衍的双手被锁上了镣铐，挂在墙上，如果不能站稳就只能靠双臂用力才能保证不被这一大池子臭水和淤泥给淹死。

王衍一言不发地待在池子里，尽量保持着自己的脑袋露出水面。他顾不上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也不后悔刚才做的事情。只是想不明白那个老婆婆究竟是谁？她亲口告诉自己，是“小莲蓉”派她来的，可是就他所知，东方素不可能会让一个老婆婆来冒险啊！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东方素被那群黑衣人带走后，被带到了一座偏厅，偏厅内三重道正坐在里面悠闲地喝茶。众人松开东方素之后迅速离开，只留下了二人单独待在房间里。

“怎么样？你看见王衍了吧？”三重道悠悠然地问道。

东方素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倔强地咬牙忍着疼痛站在一旁。

“嘿，你不说我也知道。”三重道站起身，走到东方素身旁，伸手抓住东方素的手：“我真的不介意你什么样子，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少痴心妄想了！”东方素用力地想要抽回手，但是却没有挣脱，只能气呼呼地从皱纹的缝隙中斜睨着三重道。

“哈……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好，我们继续。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把王衍关进了水牢。既然我给了你一次机会，我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这样才公平，对吧？你就辛苦一下，再跟我走一趟吧。”三重道哂笑着，在自己身上一挥手，变作了一个黑衣人，押着东方素来到了水牢。

正泡在水里的王衍听到动静，抬眼瞧了一下，就见刚才那名老妪被黑衣人押着走了过来。就在他看到老妪的瞬间，内心又是一阵狂跳。

见鬼！真是见鬼！为什么一瞧见这个老妪就这么激动呢！？王衍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二人。

“王衍，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杀了这个老虔婆，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当然，如果她杀了你，她也可以出去！至于你们要怎么办，就看你们自己选择，时间为一炷香。一炷香后，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如果一炷香后，两个都还活着，那就一起谁也出不去，都要死！”黑衣人说着打开牢门，将老妪推了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

锁好牢门后，黑衣人抽出了一支线香，点然后插在了门上。

“等等！你不松开他，他又怎么能杀得了老身？”东方素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黑衣人想了想，从衣襟里抽出一把钥匙，比划了一下，直接扔进了水里。

“你！”东方素气得浑身发抖。

黑衣人耸耸肩：“嘿，不好意思，手滑。劳烦一下，自己捡把。记住了，一炷香时间，只能活一个。两个都活着，就一起死。”

说完，黑衣人抄着手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着水牢里的两个人。

东方素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气，颤颤巍巍地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到水池边。

王衍一直盯着她的行动，察觉她似乎是想要潜入水底去找钥匙，连忙高声说道：“别！别下去，这下面全是淤泥！你会死在里面的！”

东方素抬头看了王衍一眼，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老啦，一把年纪，就算死了也不足惜。我说过了，是来救人的，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不行！不行！我不准！我不答应！你要是这么打算，我就立刻松开链子，自己淹死自己！”王衍急忙说道。

东方素忽然犹豫起来，她深知王衍是个倔脾气，但是却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老妪如此在意。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个“大脚板”？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是谁？刚这么一想，东方素又觉得身体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