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进了审讯室，乔振南都没有改口，他依然坚持自己是冤枉的。

郑楠看着刚刚拿到的视频资料，越发恼火，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不是那个报案人机警，只怕还弄不到这么确凿的证据。

“乔振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交代罪行，是怎么囚禁你老婆和刘穆白的。”

乔振南眼皮耷拉着，眼珠子却滴溜溜地直转：“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我老婆被囚禁了？我怎么不知道？”

郑楠冷笑：“乔振南，死不承认是没有用的，既然你不认罪，那就好好在这里待着等候公诉吧！”

乔振南的脸色一变，激动地喊道：“我要见我的私人律师，你们没有权利扣留我不放！”

郑楠的手下简直被乔振南的无耻给惊呆了，这都被抓了现行了，竟然还想着脱身呢！

“头儿，真的要让他请律师？”刘有些不满地嘀咕。

郑楠冷哼一声：“就算是请了律师又怎么样，证据确凿，他还能翻身不成？”

事实上，乔振南确实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所以就算他被抓，他也没有那么害怕。

警局的拘留室里，乔振南正和他请来的律师对面而坐。十分凑巧的是，这一位就是不久之前才将乔夫人保释出来的那位陈律师。

“陈律师，我想要聘请你当我的代理律师，接下来的这一场官司，就要靠你了。”

陈律师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冷淡：“乔总，您的这一份委托，我恐怕不能接。”

“为什么？”

“恕我直言，关于您非法囚禁他人，并且谋杀刘穆白这件事，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那又怎么样？囚禁的事情我并不知道，至于谋杀，根本没有这回事，那场车祸根本就是个意外，你可以让他们去找那个司机啊！”

乔振南推脱得理所当然，陈律师皱了皱眉：“乔总，恐怕您还不知道，您的女儿乔楚已经站出来控告您当年谋算乔氏地产并且加害乔安，你的这些罪行都已经被立案审查了，数罪并罚，这一次的官司，根本没有办法打赢！”

“什么？乔楚那个贱人，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乔振南闻言激动道：“陈律师，只要你帮我打赢这一场官司，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这一场官司没有胜算，我不能接手一个明显是败诉的官司。”

“陈律师，大家都是老熟人，你开个口，到底要多少钱？”

陈律师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讽刺：“乔总，因为您被抓，帝都地产的股票大跌，秦氏集团刚刚终止了与贵公司的合作，您的公司估计很快就要倒闭了。”他顿了顿，又道：“您可能支付不起律师费了。”

“你……”乔振南愤怒无比，“你瞧不起我？你算是什么东西？老子拔一根毫毛都比你的腰粗，怎么可能付不起律师费？”

陈律师目光怜悯地落在他的身上：“乔总，你不用恼羞成怒，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着起身准备离开，“对了，顺便好心提醒你一句，一味的拒不认罪是没用的，该坦白的时候，还是尽快坦白的好！”

“你站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之前拿了我这么多钱，你就不觉得臊得慌吗？该死的混蛋！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第一个就找人弄死你！”

乔振南是真的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没等他完，就被警察带出去关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栽了！

……

安言是在当晚上知道乔振南被抓的。

她没想到乔振南那么狠，居然把刘穆白都杀了。

之前她只是想利用顾向阳激怒乔振南，让他去教训刘穆白和乔夫人，然后她就可以服乔楚揭发乔振南，没想到事情比她设想得更加顺利，乔振南现在杀了人，等待着他的必定是最严厉的惩罚。

不过，这还不够，她还要彻底弄清楚当年的事，父亲死得不明不白，除了乔振南和乔楚，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她必须要把每一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人都绳之于法。

乔振南已经被暂时收押，乔楚也进了看守所，如今，对于当年的事情最为清楚的，恐怕就只剩下乔夫人了。

对于乔夫人这个人，安言还是很了解的，她一向胆怕事，对乔振南逆来顺从，对乔楚也是千依百顺，在乔家基本没什么地位。当年那些事，她可能不会干，但肯定知道内情。

现在乔夫人被送到医院治疗，她打算明去一趟医院，想办法从她嘴里问出真相。

第二是周末，安言不用上班，吃过早饭，她就来到市人民医院。

顾以恒知道安言要来，原本打算陪她一起，却被她拒绝了。

安言的理由很简单，现在乔夫人受了那么大的罪，一定不愿意见人，特别是跟她家有点关系的人。顾以恒是顾子城的哥哥，乔夫人见到他肯定会想起乔楚戳瞎顾子城眼睛的事，到时候不定会情绪激动，自己就不好问那么多了。

来到医院，安言神色冷漠地踩着高跟鞋往住院部走去，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能够看到些许成果了，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仇人被她一个个送进监狱，她的手上也因此沾上了鲜血，无论是顾子城还是刘穆白，他们如今的下场跟她都脱不了干系，不过她并不后悔，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落到这个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安言走到护士站，微笑着问一名坐在里面的护士：“你好，请问昨被送过来的李岚住在几号房？”

“哦，我帮你查一查。”护士看了一下记录，“在36号房二号床。”

“好的，谢谢你。”

安言正想走，却被护士喊住了，“这位姐，麻烦等一等，昨送来的这位病人情绪不太好，你不要逗留太久。”

情绪不太好？难不成精神出问题了？

也难怪，被乔振南那么折磨，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可是这样一来，她想要问的事情还能问得出来吗？

安言推开病房门，乔夫人还在沉睡着，大约是因为安定剂的关系，她睡得格外沉。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一张原本保养得夷脸上此时苍白无血色，显得十分憔悴。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没有放松。

安言只觉得她可怜，落在乔振南那个畜生手里，她还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她静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夫人，等待着她醒来。

来也巧，她刚站了一会儿，病床上的乔夫人就悠悠醒转了。

乔夫人睁开了眼睛，显得有些茫然，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然后，就对上安言冰冷的双眸。

“啊！”乔夫人发出一声惊叫，身子缩成一团：“有鬼！有鬼！”

安言一震，随即就明白过来，乔夫人果然精神出了问题，看到她都会吓成这幅模样。

她微微一笑，道：“乔夫人，我来看你了。”

乔夫人一边用被子蒙着头，一边不停地挥舞着双手，“你是鬼，你别过来，别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安言心中一动，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把她当成当年的自己了？

她赶紧上前掀开她的被子，厉声问道：“我是谁？”

乔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她的头发披散着，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安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好好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乔安，你是乔安！”乔夫人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安言道。

安言冷笑一声：“没错，我就是乔安，你们好狠的心，害死了我，还害我爸爸！”

乔夫人闻言一愣，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对，你已经死了！振南和楚楚要把你卖到大山去，你倒霉，在半路出车祸死了，可是这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干的。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爸爸也是振南害死的。”

她又哭又笑，状似疯癫，出来的话却让安言心头剧震。

父亲的死果然跟乔振南有关！

她又问道：“你给我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害死我爸爸的？”

乔夫人看了安言一会儿，突然伸手在嘴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这是秘密，谁也不能告诉，不然振南会打我的。”

安言咬牙切齿，她一把掐住了乔夫饶脖子：“你不，不我就直接掐死你！”

求生的本能让乔夫人不停地摇头，“不是我，是振南，都是振南的主意，他想要得到乔氏地产，才让我把你爸爸的药给换了，你不要找我，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