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柳思南笑吟吟地面前看着刚承受了他的下马威的少女，“不如让我们吃一点饼干再谈吧，我想加璐璐殿下应该不会吝于与你的客人共享一碟饼干吧。”

“不，那是我的饼干……”加璐璐低低地道，但她好像意识到了柳思南的意图，重新恢复到优雅从容的状态，“不过我可不会拒绝我亲爱的贵宾的请求。”她提着洋裙的裙摆，踩着“哒哒”的音节，转身离开了会客室，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托着一碟饼干。

“请。”柳思南为她拉开了座位。

加璐璐以慵懒的姿态靠在椅中，摆弄着自己精心装饰过后的指甲等待着柳思南的下文。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而她，加璐璐，生来就该是王者——在任何情况下。

然而她并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正是赋予她王者命运的人。

来自地球的俗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总是十之八九差不离的。

柳思南有足够的耐心和加璐璐耗磨，他拈起一粒小饼干放入嘴中，笑容渐深，“你对人血的依赖已经到了这么深的地步了吗？消费着他人的生命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加璐璐?安勒托娃，午夜梦回的时候你难道不会感到心悸吗？”

“你是那个人……”在听到“安勒托娃”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之后，加璐璐有片刻失神，她想起了母后离世的时候和她说过的话——

“如果从此往后还有人有资格唤起‘安勒托娃’这个名字的话，请尊重他，他是那一位赋予了你全新的生命的大人。”

加璐璐在认出柳思南之后非但没有感激，还用一种憎恶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你是最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个话题的人。是你赋予了我近乎无尽的生命，是你给了我与我的年龄不符的力量，你却要求我去赎还这笔债务。”

柳思南看向她的目光很坦然，“但是我没有给你那无穷的野心，没有给你与魔鬼做交易的勇气，亦没有给你用纯净的灵魂和鲜血去缓解异世界力量带来的伤害的狠毒。”

加璐璐冷笑一声，“那我只能说，你高估了人性，我的时间与命运之神，你用你高高在上的神眼是看不到尘芥里的人间的。”

“但是你让我看到了，不是吗？我还有弥补的机会，你也不是罪无可恕。”柳思南面带认真之色，眼中宠溺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好吧，你的目的。”加璐璐看上去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我还打算睡觉呢。”

“停止与魔鬼的交易。”

“你做梦。”加璐璐咯咯笑了起来，像是突然癫狂的痴人，“有的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它们从一开始就有写好的结局。你用你的力量赋予我无穷的生命，而我用我的生命在魔鬼处作为抵押，它们由你而生，将会伴随着你直到永恒。”

“你的生命只是近乎无穷而非真正无穷无尽，而你又给出了一个最完美的解法。”

“那就是——”

“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