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莫猜想这两姐妹大概和那个红发男人一样是被异世界力量附身了，在那种力量被他转移到异空间之后，两姐妹就失去了类似“不死之身”的能力，不能像破碎的黑兽一样融回黑雾，而恰巧裴妮娜的水鞭突出尖刺，那血腥的一幕也就在她面前发生了。

对萨莫脑中这一切无所知的裴妮娜的情绪依旧恢复得很快，毕竟她的手下也有过人命，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毕竟也有过。她的脸上挂上了近乎淡漠的神情，“死亡是终将会到来的，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造成了她们的死亡。”这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萨莫对着裴妮娜，突然觉得这个飞速成长的少女让她有些陌生，她在那一瞬间，几乎给了萨莫一种她是希尔的感觉，而后者，是从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杀手，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前接人待物的范围不过是在贵族小城悉德西的大家小姐。饶算她是博格黎尔家第五顺位继承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萨莫说不清到底是欣慰这种改变还是应该对此报有微词。但是倘若他真的爱裴妮娜，他应当爱的不仅仅是这副躯壳和流溢于表的天真与纯善，他应该接纳那一颗灵魂里分明的黑白。

答案已经很显然了，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萨莫能够做的，不过是拥住裴妮娜，伸手抚平她眉间的峰峦。

这些念头就这样被萨莫一放而过，裴妮娜却反而揪住了什么向他发问。裴妮娜问的是——

——那个到处夺占城堡，霸凌贵族女子的魔王安纳·博埃吉卡·萨默尔是你吗？

裴妮娜问完问题又加上了一句近乎是咄咄逼人的话语，“无论你的答案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

萨莫望着爱人那一双美目，在她面前第一次失去了主动权，感到了有口难言。他是魔王安纳·博埃吉卡·萨默尔，但是那个顶着他的名号，“靠着魅惑术：赞美诗”到处玩弄感情的人是他的父亲，那个不靠谱的给儿子起名叫“安娜”的单身父亲。

他最后的答案是“不是”。

的确，他是，亦不是。

裴妮娜在得到答案后颔首不语，萨莫凭借着最初他签订的改良版真神誓约也不过能知道裴妮娜此刻心情似乎是平静的。

“反正我不说你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吗？”裴妮娜突然开口说。

“不，不能。”萨莫原本是可以的，但是在赠送了裴妮娜之后，相当于将一部分管理权给了裴妮娜，当她不愿意被他读心的时候，他是无法探知裴妮娜的心灵的。相应的，裴妮娜也能够觉察到他对她内心的探知。

“用这副躯壳释放力量很累，对吧？”裴妮娜对着进了屋后就切换成人类模式的萨莫如是说道，“那样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被人类的躯壳完美驾驭呐……所以之前的每一次，你都丢下我离开了，对吗？”裴妮娜的问话似乎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并不祈求萨莫给她一个回话或者解释。